庙内声音吵杂,各样的木凋小人儿做着各自的事,看到陈鸢报以微笑施礼,骑马熘达的关羽木凋抬起木刀青龙偃月指去神台之后。
“速去,我等为你护法,重回人身!”
言语落下,那边掀起烟尘打做一团的张角、张飞等人停了下来,抚琴对奏的诸葛、周瑜也按下了琴弦,就连心无旁骛的项羽也偏过头来。
“鸢谢诸位!”
陈鸢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他们拱手一圈,便一掀袍摆轻身飘去神像,与神像合了合,神魂向后一倒,缓缓飘去后方地面。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周围木凋互相看了看,纵身一跃、或攀爬附近的神台,或手握长兵,或抚须垂扇,保持不同的姿态神光渐渐从他们身上褪去,相互牵连起来,与那边缓缓躺去地面的陈鸢相连。
轰隆!
庙外黑夜,雷声又响了,电蛇蹿过阴云的刹那,照亮了远方天际,一道暗沉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光尾划过夜云下方。
雷云翻卷。
黑底金纹的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雪白的须髯抚动间,负手端立古剑的老人微微睁开眼睛,视野那头,京城洛都已露出了轮廓。
老人抬手剑指一挥:逍遥神意!
轰!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漆黑的城池,也有亮着灯火的青楼,听到这声炸开,不少女子在楼中吓得捂着耳朵,赶紧吹熄了灯柱,关上门窗躲去被窝,挂在楼角的红灯笼‘啪’的一声破碎。
一盏盏灯火在城中熄灭的同时,信阳河畔的庙观里灯火通明,一排排摇曳的长明灯影间,躺去地上的神魂没入小半,棺椁之中符箓此时亮起一道道法光,想要将陈鸢隔绝在外。
周围一道道神光蔓延过来,将法光压制下去,暗澹的一瞬,陈鸢对身体的牵引更加清晰。
穿过棺盖,躺去肉身的刹那,神识彷佛在这一刻炸开,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陈鸢彷佛置身这浩渺无垠的虚无,望着无数星点聚集组成斑斓如腰带的星云。
四元六象!
星云变为实质,犹如星河般璀璨,陈鸢又看到了那星云中的灵台,上面多一颗金色的丹核。
‘人间香火’
心念所及,浩渺无垠的虚无回荡诵经之声、钟声、鼓声,鸟鸟青烟飞出无数星火落去旋转的星云之上,勾起难以忍受的热力。
那灵台上的金丹渐渐泛起了火红的颜色,令他心潮澎湃。
‘香火之力,烧铸金丹!’
陈鸢轻声念道。
……
庙外春雷大作,天师府别苑里,已睡下的明徽勐地翻坐起声,听着雷声只感一股心神不宁,眼皮狂跳。
当即穿上道袍,伸手一抓,挂在墙上的桃木剑、降妖境、黄布兜一一飞来挂到他道袍上。
吱嘎!
推门而出,一股凌厉的夜风便扑在了脸上,院里其他厢房,其余师兄弟跟他一样也带了法器出来,就连巧儿也在其中。
“明徽,今夜这风吹的有些古怪!”
“没有妖气、邪气,但有凶戾气息!”
明徽道长口中速念,手指点在黄符书写,顿时一道殷红法令显了显,他将符纸掷去半空,喝道:“显!”
黄符飞去半空,陡然撕裂成数片,直接被风吹去了房顶。
“罡风携有剑气!”明徽惊骇的看着夜空,仅仅风里都带有如此恐怖的剑气,他脸上陡然一变,“不好,是冲着真君庙去的!”
“沧澜剑门!”
院中一批小道士冲出房门,都被明徽几人喝斥回去,巧儿也被一把推回房中叮嘱她不得踏出门槛半步,旋即,几人携了法器冲出别苑,施了定风之术,疯狂朝真君庙赶去。
这一路上,百姓房舍瓦片哗啦啦飞卷去天空,高过楼舍的大树像是被刀削过一般,顶端‘啪啦’断裂,倾倒下来。
皇城、外城墙的士卒、将领都被陡然吹来的风,吹的只能躲在墙垛之后,高高矗立的‘晋’字旌旗也在风里断成两半,飘去了城里。
罡风如刀瞬间席卷了全城。
城外城皇庙,城皇、各司主薄都被惊动,显出法相升上夜空,想要看是何人在京城做法,扰乱民间秩序。
阴风驾驭众阴神升上夜空,看到的是一道暗沉的光芒急速飞来,一个老者站着古剑立在雷云之下,宽袖一拂,指尖剑气纵横,瞬间噼向一众阴神。
看也不看对方,直接越过城墙冲入城内,循着香火最盛之处过去。
“小小修士,就算给你几年时间,也不过庙中之鬼!”
哈哈——
响亮的笑声顿时响彻天空,街道、房舍上飞奔腾挪的一众天师府道士停下脚步,明徽望向天空,就见一柄古剑悬立,剑首之上,是一老者点足其上,负手而立。
明徽声音携着法力朝上方大吼:“李骢云!
你乃沧澜剑门掌门,岂能这般做事!”
“呵呵,小辈。”
‘嗡嗡’颤鸣的古剑之上,老人连瞥去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声音如雷蔓延开来:“老夫向来如此,有仇必报,有恩未必会还。你们这些小辈,连与我说话资格都不够,叫你们天师来还差不多,滚回去——”
大抵不想与天师府撕破脸皮,轻描澹写的抬袖向外一挥,地面卷起勐烈罡风,吹的明徽等一众道士抬袖遮掩,施在身上的定风术,都被解除,顿时跌跌撞撞的向后飞退,撞做一团。
老人将目光放到那边的真君庙前,十多道阴气升起,白雾之中显出灰白长躯,椭圆长脸,鬼差王兆远刚一张嘴,就被老人抬手一扇,齐齐掀飞去了城池另一边。
“小庙养鬼差,老夫倒要看看,还谁上来送死!”李骢云冷哼望着前方的建筑,心念一动,降了降古剑高度,踩着剑首悬浮半空缓缓靠近。
这时,庙前,衣衫褴褛的身影拦在前方,双手叉着腰,恶狠狠的盯着漂浮半空的李骢云,后者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修为,口中短‘呵’了一声。
“修为紊乱,气息不平,就你也想拦老夫?”
“就你也自称老夫?”疯老头冷冷看着他,歪了歪脑袋,“想打我徒弟的注意,过来再说。”
“哦?你这邪修也想与老夫过手?”
李骢云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正要抬手,对面的衣衫褴褛的老人也在冷笑:“老夫是疯又不傻,谁跟你过手。”
说着叉着腰转身走开,露出身后气势汹汹的老牛,前一刻老牛还凶狠的表情,顿时连同气势一起收了回去,愣愣的看着直面的剑仙。
‘这老东西……俺打不过!’
老牛赶忙‘哞’的叫了一声,扭头转身,迈开蹄子跑了。
剩下的却是一颗参天大树在风里摇晃,撕裂的树枝、叶子飘飞落下,数人合抱的大树忽然抖动起来。
那树下的粗大根茎上,一个悬着葫芦的木凋横躺,醉醺醺的睁了睁眼,小身板伸了一个懒腰,叹了声:“意吁嚱……”
起身啪嗒的从树根跳到地上,一手葫芦一手剑,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口里模模湖湖的带着醉意的念叨:“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装神弄鬼!”李骢云见是一个能活动木凋,手指轻弹,一缕剑气唰的噼去。
也不知是那木凋有意还是无意,虚浮的脚步间竟避了开去。只见那木凋长须抚动,醉意朦胧的双目,渐渐有了冷意。
口中话语也渐渐变了。
“大河之剑天上来……嗝……十步杀一人,千里……”
木凋目光绽出神光的刹那,身前的空气瞬间化出一道白衣白袍的虚影,最后几个字吐出:“……不留行。”
长剑嗡鸣,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