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霁月二

蓝忘机三个小白人依次屈膝端坐，魏无羡斜倚着门框好像并不打算坐下。

宇文素看着蓝曦臣，又看了看另一张摆放着吃食的几案，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在这里吃饭人和人是要分桌吃的。本以为可以与蓝曦臣二人面对面共进三餐，看着他秀色可餐的俊脸就不用吃饭了……

她在几案边很是自然大方的盘腿落座，蓝思追与蓝景仪惊的下巴快掉了，蓝景仪甚至发出了惊呼:“这？”

宇文素突然意识到，赶紧站起来学着他们那样屈膝跪坐，可刚一跪下就觉得膝盖不受用，疼的嘴歪眼斜的只好把腿从屁股下面拽回来，干脆直接从几案的空隙里伸出去，上身与下身成九十度，舒服！

蓝思追与蓝景仪再次瞠目结舌，这，当真是泽芜君的贴身弟子？而另外三人早已见识过宇文素的‘随性’，并没有很惊讶。

她细嚼慢咽的吃起来，感觉甚是无味，拿着勺子在清可见底的汤里搅来搅去，这汤……放两条鱼进去估计都能活。看剧的时候只知道魏无羡说过云深不知处的吃食很是清淡，却未曾料到居然能淡到如此惨无人道的地步。倒是不用担心会变胖。

魏无羡看着宇文素的吃相好像找到了知音，他在宇文素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问：“不合胃口是不是？”接着神秘兮兮的说:“等会带你去山上烤兔子吃。”

宇文素听罢两眼放光，同时也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让她兴奋的不是吃兔子，而是可以去外面溜达。

“泽芜君，真的可以出去吗？我。”宇文素满含期待的小眼神直望着蓝曦臣。

“当然。”蓝曦臣点点头，“四处走走也好。”宇文素开心的猛点头。

“切莫忘了我交代与你之事。”蓝曦臣慎重的叮嘱，心里稍有不安。

“放心吧，泽芜君，有我们。”魏无羡明显话里有话，蓝曦臣微微点头。言下之意心知肚明。既是陪同，亦为监视。毕竟，宇文素是一个谜！

一行人拜别蓝曦臣往后山走去。这姑苏蓝氏的仙府真真是在云深不知处中，云雾缭绕犹如仙境。深山古刹隐约可见，飞檐楼阁白墙黛瓦，古柏参天草木葱郁，远眺近览美不胜收。

“难怪难怪！如此宝地！”宇文素忍不住赞叹。心说只有如此钟灵毓秀之地，方能养出清雅绝尘之姑苏双璧。

四人齐齐望向她，然后魏无羡明白了，邪魅一笑，学着她的口气说道:“对吧对吧！如此宝地！”

“的确的确！如此宝地！”宇文素再次赞叹。

蓝忘机微微垂眸，便也懂了。蓝思追二人却仍是一脸茫然，蓝景仪嚷道:“你俩一唱一和究竟所为何事？”

“哈哈哈哈！”魏无羡仰天长笑。

“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蓝景仪没好气的提醒他。

“云深不知处禁止蓝景仪说话！”宇文素铿锵有力的接着话。

魏无羡笑的越发声大，而蓝景仪气的快炸了，当着含光君蓝忘机的面又不敢造次，蓝思追看着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哼！”蓝景仪一甩长袖阔步走到前头，其余人在笑声中随后跟上。

后山上的植被更加葱茏，山路两边齐膝的长草簇簇拥拥，也有不知名的小花已然盛开。越过几块造型奇特的巨石，便是一大片很矮小的天然草坪，上面正有数十只小白兔在撒着欢儿。

“兔子！”宇文素喃喃的说。

“对，就是兔子！”魏无羡接着对蓝思追与蓝景仪二人发号施令:“你俩去逮两只来烤！”

二人不约而同惊呼:“啊？”然后回头看向蓝忘机。后者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也没有给出任何明示或是暗示。

“这是你与蓝湛的定情物啊！”宇文素狠狠推了魏无羡一把:“你居然真打算烤来吃！”

蓝忘机与魏无羡若无其事的对视了一下，魏无羡脸上带着一抹坏笑，蓝忘机则面无表情，但眼眸深处隐隐泛着涟漪。

“抓几只玩玩倒是可以！”宇文素说完撒开腿朝兔子扑去，那模样好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哎！”

“你等等我们！”

“……”

蓝忘机轻叹，心说:“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

他立于山石之上，衣袂飘飘仿若仙人。静静观看另几人东窜西跑的抓兔子。雨后的草地湿滑，只一片刻几人已抹的不成样子。

“云深不知处不可面有污垢，云深不知处不可蓬头乱发……”蓝景仪甩了甩手里的泥巴，对于自己此刻的形象甚感郁闷。

“哈哈哈，云深不知处禁止蓝景仪背蓝氏家规！”宇文素要被蓝景仪笑死了。真的是走到哪背到哪。

蓝思追不安的用手巾擦着手，看到满是泥的靴子后彻底傻眼了，蓝景仪气急败坏的不知如何是好:“这，这……”

魏无羡掸掸衣摆，咧着嘴笑的前俯后仰，似乎玩的还不尽兴。蓝忘机看着他淡淡说道:“且回，沐浴。”

一行人原路返回，将宇文素送至寒室门前，虽然客套的邀请宇文素酉时下山赏花灯，也许魏无羡是出于真心，但被宇文素果断拒绝。四人便告辞了。

在廊下将中衣连同鞋袜全部脱了下来，叠好整齐的放在一边。接着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正伏案翻阅宗卷的蓝曦臣不可思议的盯着宇文素。后者光着脚猫着腰定在了原地。

“兔子跑太快，地滑，不好抓。”宇文素简单明了道明原委。然后飞快跑了进去。又飞快跑了出来指着西面的隔间问:“泽芜君，洗浴间我可以用么？”

“当然。”蓝曦臣点头应允。除了寒室，恐怕再寻不得更合适的地方沐浴了。

宇文素洗洗手回到内室取了干净的衣物直奔洗浴间。惊奇的发现洗浴间的门居然没有门栓！她有几秒的迟疑，但又想蓝曦臣温润如玉绝对君子！心一横，不管了！

再一细打量，这洗浴间大概十几平大小，一应物件甚是考究，排水、采暖设备俱全，墙上有三层置物架，分门别类的摆放了香薰、香料、浴巾、麻布、皂荚，还有一些盛着中草药的器皿。

角落有一类似于简易衣架那种木质架子，可放置换洗衣物。房中间设有一大浴桶，浴桶边上放着两双木屐。其中一双明显是崭新的，宇文素看着脸上便笑开了花。

蓝曦臣在宇文素去往沐浴间的时候便起身出了门。他深吸一口气，雨后的空气清新，阳光晒在身上甚是温暖。他在院里踱来踱去，悦耳的鸟鸣，还有风从林间穿过时叶片的沙沙声。

万物生生不息，仿佛与从前并没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