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六年,三月十七。
赤水城。
经历了几天的推进,数万的流民终于堵在了赤水城的城门之外。
早就准备好的粥棚,在他们到来的第一瞬间,就将热乎乎的粥给安排好了。
这让一众流民意外的时候,也是真的惊喜。
赤水城真有粮食!
一切原本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但不过是一顿粥过后,无数的流民吵吵着要进城。
双方爆发了第一次冲突。
其理由也是让人无可指摘,毕竟这年头,睡在城外,夜里容易冻死。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冻死了不少人。
不过大多数人还真就是为了一口吃食来的,一路的绝望和疯狂,都被赤水城外的一碗热乎乎的粥给填平了。
认真的说,老百姓还是朴实而知足的,只要能让我们吃饱肚子,谁愿意折腾?
所以第一次的冲突,最终在不了了之之后,草草结束了。
“今天吵着要进城的不是那些人?”流民之中,马业被一群人围在最中间,其目的就是为了他们的谈话不被外人听见。
手下说道:“不是,都是那些早早归附了慕容顺的部落,不过之前我见那些人接触过他们,可能是他们在使坏。
而且,他们和守城的官兵聊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嗯,多留意一些。”马业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现在事情已经不受我们所控制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私底下跟那些早就归附了我们的人说一声,不想死,还想见自己孩子的话,就少和他们掺和,告诉他们,时机成熟后,我会带他们离开。”
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是现在不能带人离开。
现在就带人离开的话,搞不好会动摇这支流民的根本。
说到底,他们就是来给慕容顺制造麻烦的,不管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他不在意,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可以。
唯一要注意一点儿的就是别给人家当了炮灰。
除了这一点儿,其他一切尚可。
城里,大宁王府,慕容顺正在听着来人的汇报,听完后,他说道:“这才刚刚开始,不着急,你去准备马车,越多越好,可以去各家各户征用,这些流民总是要解决的,就说我要马车出城寻粮。”
手下闻言,当即离去了。
而慕容顺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对手是谁,更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是我会轻易的折服么?显然不会。
他在等,等对方继续出手!
因为他清楚,对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混过去。
果不其然,不到晌午,越来越多的流民从四面八方的涌来了。
当看到这些流民的时候,马业都愣住了。
他们的人已经全部到这里了,居然还有流民涌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流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到这一幕,马业当即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全都从城墙边撤回来,撤到最外面。”
他察觉到了危险!
这不是一个友善的信号。
而城内,慕容顺得知这一情况后,心中了然,又吩咐道:“暗中通知我们的人,准备收拾东西,但一切要做得隐蔽一些,城里不安全了,必要的时候,我们得放弃赤水城。”
手下听他这么一说,也惊住了。
但一想到外面那群跟饿死鬼投胎一般,仿佛永远也喂不饱的流民,当下也是一阵后怕。
而到了下午,更多的流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因为突然来了这么多流民,施粥的粥棚显然就不够了,一时间,下午的施粥时间是一拖再拖。
一直到了天色渐渐暗去,都还没有开始。
而城内,慕容顺下达了一条命令。
宵禁!
本来负责城防的一千人大军,超过半数从城门处撤了回来,全部在街上巡逻。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条,胆敢开门上街者,杀!
不单单是他们,就连诸如慕容顺、邱博闻这些人府上的亲兵,也都参与到了上街巡逻的队伍中去。
这一条命令其实大家能理解,如今,城外还有数万流民,若是有不轨之徒晚上去打开了城门,整个赤水城就完了。
这一天他们本来人心惶惶的,但随着慕容顺的这一道命令,反而安心了。
莫说城内的力量如今不弱,城外还有两万宁王军,只要这些流民不进城,他们为何不安心?
而就在宵禁后没多久,不少高门大户却是悄悄地打开了门,不断的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在巡逻的城防军护卫下有序的朝着另一个城门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城里除了留下一些普通老百姓,就是一些和慕容顺不对付的家伙,包括一些今天开设粥棚推诿再三的商户。
至于城门外,这会儿却是爆发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