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长孙仆射。”
王德全一看到长孙无忌,就是这么一句。
看着面前的王德全,长孙无忌也是笑道:“比起贵使,吾等还是老了,想我们宦海浮沉多少载?可再看贵使,不过区区数年就已经走到了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他这话倒是不假,像王德全这种半路出家还走到如此高位的,纵使放在整个历史上,其实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反而长孙无忌他们这样的人,能有此成就,所付出的决计没有那么简单。
从他幼年和李二结识之初,到如今,这期间反暴隋,平动乱,谋大位,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再看看王德全,呵呵,他就是因为一个决定结果无惊无险地就走到了这一步,怎不叫人羡慕?
“说起来也真是侥幸。”王德全倒是不介意,当下笑道,“当初殿下路过泾阳之时,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只当是李家的嫡系出门做点儿生意历练一二。而当时我们几家的处境也不太好,心想着,靠着李家,崔家人纵使要给点儿面子的吧?不说别的,只是能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吧?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误会,居然成了我们几家几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大机遇。
哎,至今难忘,当初我们几家变卖家产,眼看着李勤俭那老家伙步履蹒跚地带着我们各家的族人和家业出发之时,心情又是何等的忐忑?”
人其实很有意思的,他们一贯只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却忽略了别人做过什么。
为了追随李承乾,王德全他们付出得少么?
其实不少的。
为了抓住这个天大的机遇,他们放弃了无数代人打下的基业,整个家族背井离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付出?
所以,王德全说得轻描淡写,但想表达的东西,却是一点儿也不简单。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他不否认,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
是的,相比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他就是看不起王德全这等投机之辈。
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长孙无忌当即邀约王德全入座。
接下来,自然难免一阵没有任何营养的互相吹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德全这才说道:“仆射此番重回大唐权力中枢,当可喜可贺,今后,还望仆射在我大明的问题上手下留情才是。”
长孙无忌闻言,当即也是笑道:“贵使说笑了,老夫既然身为大唐当朝仆射,一切自然要以大唐的利益为先。
至于大明的问题,只要不损害到我大唐利益,自然没问题。”
他的态度很清晰,在大唐和大明之间,大唐利益优先。
对此,王德全倒是不意外,或者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真要是长孙无忌在唐明之间的利益上偏向了大明,呵呵,别说他这个当朝仆射是干到头了,就连他脖颈上的脑袋估计也到头了。
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以后,王德全又道:“不知仆射听闻没有,如今蜀王的声势可是不小,自从他执掌长安府以来,着实是为长安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如今,蜀王的声望也是与日俱增,听闻已经有人建议陛下另立……”
“贵使多虑了。”都不给王德全说完话的功夫,长孙无忌当下就摆了摆手道,“我大唐东宫有主,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贵使说的那种事儿。
如果真有人倒行逆施,扶持蜀王上位,老夫自然不会坐视。”
在这一点儿上,他和王德全的立场是一样的。
李恪,不能上位。
换句话说,单在这件事上,他们是有合作空间的。
王德全闻言便笑了,这就足够了。
如今对李承乾有威胁的人,其实只有李恪。
至于李泰,他听说李泰如今也快回来了。
不过这也正常,李泰这家伙,以摔断腿的代价,滞留日月山都快一年了,要是再不回来,难不成还要再摔断一条腿。
那不可能,李泰已经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心迹,这就够了。
再加上,李二的寿辰马上又要到了。
作为嫡子,他再也没理由滞留在日月山。
“有劳仆射了。”王德全笑道。
长孙无忌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抬起酒杯道:“来,老夫敬贵使一杯。”
“不敢,这杯酒,理应由外臣敬仆射才是。”说着,两人齐齐举杯,倒是颇有一副相谈甚欢之意。
只是他们都清楚,彼此其实都是心怀鬼胎,当然,两人谁也没说破。
一直到酒宴结束,两人都不再继续一些敏感话题。
不是两人不愿意,是两人刚刚开了个头,对方就糊弄了过去。
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想给对方做嫁衣。
再说了,这只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锋罢了,急什么。
长孙无忌重回中枢以后,他们之间打交道的日子还长。
……
同一时间,西突厥。
牛进达其实很挣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