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绝了世家的根

虽然山羊胡老者收下金子，急忙便离开了酒楼。

找了个地方赶紧把金子兑换成了大钱，免得招人耳目，反遭不测。

直到第二日约定的时间，山羊胡老者才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又再次到酒楼说书。

只不过这一次的听众就远比以往多了数倍有余。

那些觉得听书有意思的人，都叫上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前来。

看的酒楼老板也是乐开了花，庆幸自己昨天幸亏没犯糊涂，否则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客人。

等山羊胡老者再来说书，酒楼老板甚至不再收他的钱，反而央求他往后多多来此说书。

他自会准备茶水糕点，作为招待。

而在楼上，一众客人也是意犹未尽，激烈的讨论着昨天听到的剧情。

“谁能想到，如今赫赫有名的大汉丞相，当年竟有如此事迹。”

“呸，真是猪狗不如。吕伯奢一家待他赤诚，他却因为疑心而杀其全家，事后还明知故犯，又杀了吕伯奢本人。”

“乱世英雄自非寻常人，若没有如此狠辣，岂能有如今气吞山河的宏大基业？”

“不过刘皇叔真是名副其实的仁义，虽然起于草莽之间，却有斐然壮志，令人倾佩。”

“没错，我今天才知道他与那两位将军，竟是如此金兰至交，令人感动。”

很快，山羊胡老者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二段评书。

曹操陈留起兵，十八路诸侯讨董，皆是众所周知之事。

随后便是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

加以艺术加工之后，听的众人是热血喷张，手舞足蹈，不知道踢翻了多少桌椅。

这次说书完毕之后，山羊胡老者收完打赏，本想直接离去。

却见上次打赏一枚金锭的童子再次出现。

“老人家，我家先生想邀您雅间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山羊胡老者没有犹豫，拱手谢了一下，随后便跟随童子进了雅间。

刚一进去，山羊胡老者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名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一身儒雅之气，头带布巾，眉宇间给人一种渊博的感觉，脸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老人家，黄某听你说书足有两日，不知可否问个问题。”

“先生请讲。”山羊胡急忙回道。

“我那孔明女婿，在新野可还安好？”

原来这自称黄某的中年人，竟是荆襄名士黄承彦，也就是黄月英之父。

也就是诸葛亮的岳父大人。

“先生竟是诸葛大人的岳父，失敬失敬。”

山羊胡也是新野本地之人，因此也不止一次见过诸葛亮。

如今得到重任，四处说书，自然对黄承彦多了一分恭敬。

不过他倒是颇为好奇，黄承彦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是从新野而来的？

黄承彦也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你之前那评书之中看似是采取中立态度。”

“实际上却是明褒刘玄德，暗讽曹阿瞒，隐隐围绕两人为中心。”

“很显然，是有高人指点，令你四处通过说书来引导民心。”

“能有动机做出如此之事的，除了新野刘使君，又有何人？”

看着山羊胡老者恍然大悟的模样，黄承彦捻了捻胡子，随后继续说道：

“不过能想出如此阳谋，当真是世之大才。”

“此计是否出自刘使君帐下国士徐风，徐鸿羽之手？”

看着山羊胡老者犹豫再三，不知道是否该回答之时。

黄承彦又是笑了笑：

“老先生不必惊慌，我另有要事，想与徐国士商讨一番。”

“不知阁下可有门路，帮我捎带一封书信过去。”

“但有所托，不敢辞尔。”山羊胡老者恭敬的回道。

说完，黄承彦取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由童子递交给了山羊胡老者。

信中的内容实际上很简单。

那便是……黄承彦从妻子口中意外得知，其妻弟蔡瑁，竟欲偕同荆襄众人，加害刘备。

同时蔡夫人和百官还会向刘表进谗言，言明刘备的威胁。准备及时出手压制刘备的成长，并将他推出去和曹操拼个两败俱伤。

…………

新野。

徐风正在忙着给匠人指导眼前石板的用法，就连忙于政务的诸葛亮都特意前来。

想观摩徐风又拿出了什么巧夺天工之物。

“你们看，只要在这个刻字的石板上刷满浓墨。”

“然后再将纸张按在上面……”

只见原本空无一字的白纸之上，眨眼便印好了一整篇文章。

速度之快，令在场的匠人都为之一惊，随后便是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徐大人真乃天人，竟能想出如此奇妙之法！”

“若是规模足够庞大，一日间便能印出万本书籍。”

而诸葛亮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想到了一个恐怖的问题：

世家之所以横行无忌，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们完全垄断了知识。

所有能治政的人才，几乎都是出自世家。

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书，也接受不起教育。

虽然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纸张的价格不再是天价。

但每一本书的价格依旧不是寻常人能负担得起。

最大的原因便是复制一本书所需的成本过高。

哪怕一个人写字再快，想完整无误的将一本书籍抄写下来，怎么也要个两三天时间。

一名读过书，还会写字的文化人，花上整整三天才能抄下一本书。

也不怪这书籍的价格居高不下，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购买的起的。

但由此观之，只要能解决书籍的问题，自然就能逐渐将教育和知识普及到劳苦大众之中。

这才能逐渐打破世家的垄断，将世家的地位彻底拉下神坛。

在这个过程中，印刷术自然是起了莫大的作用。

只需要一张石板，就能轻松超过几百个文化人的辛苦劳作。

提升的效率何止千倍万倍。

当然，这还不仅仅于此。

“大家看好了，目前你们看到的还是最基础的雕版印刷。”

“接下来的，是更为先进的活字印刷。”

说完，徐风竟然将石板上的字模取了下来。

将文章的字序改变，重新组成了另一篇不同的文章。

“活字印刷，更是能大大提高效率，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而且不需要每印一批书籍，便要重新雕刻一份模板。”

“只需要将字重新拼装，便能灵活组成任何书籍！”

众人此时看向徐风的眼神，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用印章来拓印，自古有之。

但能举一反三，将印章的原理反推出‘印刷’之理，当真是神鬼莫测。

诸葛亮更是喟然一叹：

“天下世家，看来是真的要绝于徐鸿羽一人了。”

这哪里是和世家作对……这简直是掘了世家的根，还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