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李承康是个又矮又胖的小胖墩，此刻他的肥头大脸一歪，斜视关子阳道：“你一个庶族，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赌？你也配？”

常荣和李承康正好相反，又高又瘦，竹竿身材大马脸。

他环手于胸不屑一顾道：“就是，再说我和李承康赌注是一两黄金，你出得起吗？”

李承康冷笑着说：“你关子阳要是拿得出这么多钱嘛，我们也不妨自降身份，与你一赌！”

此时一两黄金等于白银100两，一两白银等于100贯圆形方孔钱，一两黄金就是一万贯钱！

关家虽是大族，但家中除了种植业并没有其他产业。

关子阳心中计算了一下。

关家40亩地，亩产约为1石，一年大概也就40石，1石价值大约1000贯钱。

也就是说，不算关家的开销和赋税，一年能收入4万贯钱。

4万贯也就是4两黄金，而这两个小屁孩，一开口就是一两黄金！

关子阳倒吸一口凉气，一声‘国骂’差点脱口而出，这贫富差距也太大了！

不过他面上镇定自若的说道：“既然是赌，那应该先让我知道赌什么，然后再看我赌不赌。”

“我拿不出赌注话，算我穷，我拿得出赌注但是又不敢赌的话，才算我怂，二位以为，是也不是？”

李承康听完觉得似乎在理，于是说道：“卫家两兄弟说你们关家虽是庶族，但是祖上关羽传下的《冷艳锯》是一门旷世绝学，就算是没有血脉觉醒的人也是十分厉害。”

“正巧，我和李承康二人暂时还没有血脉觉醒，我们赌谁能用更少的招击败你！不过，你也要赌，那该如何赌？”

常荣也点点头道：“对啊，我们赌的是谁用最少的招击败你，那岂不是你想输几招输几招？我和李承康谁用的招更少不就决定在你手上了吗？不成，不成，这样不成！”

关子阳一阵窃喜，这两小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卫家两兄弟有心教训关子阳，奈何关子阳怎么说也是他们卫家的客人，他们二人不便直接出手。

于是唆使这两个蠢小子胖揍关子阳一顿，不料关子阳三言两语，就先稳住了局势，还套出了几人的计划。

此时关子阳心中暗笑：“小狐狸想整老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关子阳故作惊异道：“哎呀，那可不行，难道二位不知道吗？庶族虽有家传武学，但是谁会去学啊，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我们庶族都是学文的！卫家二位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庶族，你们难道没有告诉常兄和李兄弟实情吗？”

常荣和李承康同时疑惑地侧头看向卫浦和卫氿。

卫浦慌忙解释道：“额，二位公子别误会，庶族也有学武的，这个关子阳的三伯关正道就是我们涪陵县的县兵团练使，武功很是了得！可能只是这个关子阳太笨，不学武罢了……”

关子阳点点头道：“没错，我是笨，我是我们关家最笨的人了，不过卫家兄弟可是聪明人啊，你们不妨分别于卫家兄弟过招岂不更好？”

常荣、李承康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思考关子阳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卫浦赶紧上前摆摆手，陪笑道：“不行啊二位公子，咱们是来见识关家《冷艳锯》的，我们可不行啊！”

关子阳抱起膀子道：“卫家先祖长平候卫青凭借《卫家三十六指》征战沙场，北击匈奴，战无不胜，可不是浪得虚名！”

李承康听完似是心理不服，对卫浦喊道：“什么三十六指！比我家《李氏拂穴手》的指法还厉害？我想领教领教”。

《李氏拂穴手》与《卫家三十六指》同属于点穴功夫，年纪不大的李承康听到关子阳夸别人的点穴功夫好，自然就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卫浦心理叫苦，常荣和李承康都是士族子弟，自小练武，虽然不是血脉传人，武艺自是不会差。

他们兄弟二人，连《卫家三十六指》还没有完整看过一遍，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这要是真的比试起来，还不得被打得满地找牙！

正在卫家兄弟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身穿绿色大袍的胖子走了进来，对着李承康吼道：“稚熊，不得无礼！”

此人正是李承康父亲李凤年，稚熊是李承康的小名，一般家中大人称呼自己的孩子多用小名，正如关正乾也常称关子阳为蛮儿。

李承康顿时收起刚刚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唯唯诺诺地道：“是，父亲。”

这时李凤年后面又钻出一个人来，因为李凤年实在太胖了，而这个人又瘦得出奇，被李凤年完全挡住，以至于关子阳都没有看到他。

从身材上就能看出，这人肯定是常荣的父亲，名为常真。

常真狠狠地瞪了一眼常荣，对卫家两兄弟微微拱手：“吾儿年幼，请卫家小兄弟体谅。”

卫浦卫氿连忙弯腰还礼：“无事！无事！”

关子阳心理纳闷，李、常两家都是蜀地老牌士族，就算卫家晋升士族，也远在两家之后，为何这两只老狐狸对卫家兄弟如此客气？

有两个大人在场，四个小辈自然也不敢造次了，在问清事情原委之后，李凤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关子阳，淡淡地对李承康道：“听说关家小子是卫家小女的未婚夫婿，自然是有点本事的，你们切莫小瞧人家。”

李承康点头称是。

李凤年接着又说：“不过关家是涪陵大族，诗礼传家，听闻关家小子又是自幼聪慧，琴、棋、书、画四大雅趣样样精通，稚熊，你向关家小子讨教一下，对你有莫大的裨益。”

关子阳心理暗骂：“这老匹夫，狐狸窝里吵架，一派胡言！老子重生在这个‘痴儿’身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常真眯着眼看着李凤年说话，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于是他也对儿子说道：“荣儿，老夫虽然常教育你武道方乃正途，但是如今九品中正，文武皆要定品。”

“俗话说‘士学武，庶学文，文物双修做官人’，四大雅趣也格外受到中正官们的重视，平时你能接触到的庶族子弟不多，趁今日关家小子有暇，你也向他领教领教吧。”

“嘿，我就纳了闷了，怎么都非要找我领教啊？”

“老子安安静静地在大典上念完我的退婚信，然后平平安安地拍拍屁股走人不好吗？”关子阳郁闷地想道。

李凤年摸了摸他的大肚子，故作思考状，说道：“嗯……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要比试雅趣，自然要有裁判才行，我和常真兄皆不擅此道，不知卫家可有人能做裁判的?”

卫氿立马喊道：“我三妹博学多才，大名士“竹林七贤”阮仲容曾教三妹半年音律。”

关子阳听完大惊：“阮仲容不就是阮咸吗？竹林七贤现在还活着？这都是东晋永和年间了，怎么还有魏国时候的人？”

此时李凤年一拍肚子，笑道：“欸，善！有卫家三小姐衣清姑娘做裁判，那就再好不过了！”

常真也笑着说：“竹林七贤阮仲容的高徒，那定然了得，几个孩子能得到她点评，亦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啊！”

听到这里，关子阳恍然大悟……

心中暗笑：“小狐狸诓别人儿子，人家老狐狸又来骗小狐狸……”

“嘿嘿，有趣，有趣……原来是冲着卫衣清来的啊……”

关子阳本来并不想和这大胖子、瘦竹竿比什么四大雅趣，但是转念一想。

“不对！”

“东晋的九品中正制，说到底还是察举制，名望是中正官考察的一个大项，自己如果在这次比试中获胜，对自己的名望将是一个大大的提升！”

于是关子阳道：“承蒙李、常二位长辈高看在下，在下得李、常两位少爷指点，受宠若惊！在下就献丑了……”

然后卫浦去禀报家中长辈，安排比试地点，用具等，卫氿则去通知卫衣清出面。

不一会，卫家家主卫玄亲自到来，还带着许多参加此次大典的几十位宾客。

片刻时间之后，书房之中案几排列，卫玄安排几位长辈入座，再请李凤年、常真坐上座，两人也并未推辞，毕竟现在卫家还不是士族，他们两人的地位是在座之中最高的。

卫玄朗声道：“今日是我卫家晋升大典，承蒙李校尉、常校尉亲自到场道贺，卫家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二位大人雅兴，遣家中两位少爷展示雅趣，我卫家曾也是诗礼之家，卫家的后辈们要把握良机，瞻仰‘’蜀中四姓’李氏、常氏的风仪！”

“关家小子虽为庶族，但是这次比试是比雅趣，雅趣一直都是庶族所长，所以也并不算欺负你，你尽管正常发挥即可，我皆有赏。”

大典定于午时开始，这次比试便提前一个时辰定在巳时，也算是为这次晋升大典，提前热闹一下观众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