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桂阳段家

然后站在地上，扎起一个马步，两只手画了个圆，竟然打了两招太极。

三人顿时一喜，这太极功夫，除了他们主人关子阳还有谁会！

铁竹山庄。

出门良久的冉良此刻回来了，见二人躺在长凳上打盹，笑着说道：“两位小友，你们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说完举起手中的一尾大鲤鱼。

司马娇奴见了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喊道：“冉大叔你真棒，真弄到了鱼！”

中午席间，司马娇奴只是提了一句她最爱吃鱼了，可是好久都没有吃到了，冉良就一个人拿着鱼竿帮她出去钓鱼去了。

关子阳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冉良真是自己那个结拜义兄冉闵的父亲吗？怎么看都像是邻家温暖大叔啊……

两人在铁竹山庄叨扰了两天，冉良帮他们备足了干粮，二人终于又踏上了南行罗浮山之路。

临行前，司马娇奴劝他和他们一起去寻鲍姑，冉良只是摇了摇头，手里的石斧一用力，劈开了一根木材，笑着道：“算了，我还是就在这里帮她烧火吧，她未必想见我……”

冉良只是拜托他们如果见到鲍姑后，代为转达：“金刀他照顾得很好”。

“等我见到了鲍姑，我一定要让她去铁竹山庄陪陪冉大叔，冉大叔一个人孤苦伶仃在那山谷十几年，鲍姑也太对不起他了！”路上，司马娇奴忿忿对关子阳说到。

关子阳不置可否：“嗯，你是公主嘛，全天下的人都会听你的！你怎么知道鲍姑他丈夫愿不愿意呢？”

司马娇奴手刀在空中一挥：“不愿意也得给我去，大不了两口子给我一起去……”

关子阳可不敢告诉她，鲍姑的丈夫就是葛洪葛仙翁，人家是金丹派的祖师，你以后如果真的加入了金丹派，葛洪就是你的师祖，你居然让祖师娘去幽会男人……

想到这里莫名就笑了出来，哈哈哈……

“小乌龟你笑什么？你不信我？我告诉你，罗浮山上有我伯父在，就算是现在的金丹派掌门，也得卖我伯父的面子！”

“信，三公主手眼通天，我怎敢不信，行了，闲话少说，天快黑了，我们争取在天黑前赶往前面那座山谷，在那里找个山洞过夜。”说完就自己加快了脚步。

司马娇奴嘟着嘴紧跟上来。

心想着：“哼，臭乌龟不信我，等见到了我伯父，看我不整你！”

骑田恶鬼岭中，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登高山，爬险峰，涉溪谷，钻深林，互相扶持着翻山越岭，虽然路途艰险，还要时刻防备猛兽毒虫，但是一路的欢声笑语却是时刻也没有停下。

偶尔斗嘴赌气，心里想着再也不理他（她）了，可是过不了几分钟，树梢钻出的毒蛇就能让司马娇奴紧紧躲在关子阳怀里，

再不就是巨石拦路时，司马娇奴便踩着关子阳的肩膀翻过去，再拉关子阳上来，立马又能重归于好。

冉良给他们准备的几大块熏肉和干粮都很充足，一路上还能逮一些野鸡野兔，两人白天赶路，夜晚就寻山洞过夜，还能吃上美味的夜宵，人迹罕至，世人谈之色变的骑田恶鬼岭，竟似两人快乐的游乐园……

当然，因为寒冰幽链的存在，免不了几分尴尬，可是随着时间一长，两人都已经逐渐放下了彼此的防备与羞涩，就算是偶尔走光，两人也是一笑了之。

关子阳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君子，可是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再说了，一个十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他也只能说是——有心无力。

而且司马娇奴此刻虽然外表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可爱萝莉，可也不是关子阳能欺负得了的存在，发起脾气来，一言不合就是两条大金龙伺候……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两人也不记得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走了多久，这日，两人翻上一座高山，赫然瞧见了山脚下的一大片金黄的稻田，田间还有三三两两的农夫在田里收割这金秋十月的稻谷。

终于是离开这骑田恶鬼岭了，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飞快地向山下走去，向一农夫打听才知道，两人此刻已经到了广州始兴郡桂阳县。

这个农夫一身异族服装，却说着一口地道的洛阳官话。

农夫解释到，他是北方难逃的流民，因为东晋‘过江令’的原因，不敢去扬州，江州，豫州，荆州，益州管制严苛的中原之地，所以只有一路逃到了广州。

关子阳没听说过‘过江令’，不过东晋一朝整个历史中，皇帝垂拱，士族当权，流民出力的门阀政治他还是知道的，

东晋建立之初衣冠南渡时期，东晋政府在吴地征不到兵，而从北方南来，止于江淮的大批流民群就成了东晋抗胡的唯一依仗，不料却导致了王敦收编流民后的叛乱，也就是历史中著名的王敦之乱。

流民在艰险中觅道南来，本就未受到江左东晋政权的羁绊，对东晋政权未必竭诚效忠，所以东晋政权对流民的态度始终是暧昧着，

既要靠他们抗胡，又怕他们过江引发下一个‘王敦之乱’。

所以这个‘过江令’应该就是现在的东晋朝廷对流民的一种法令，既安抚他们老老实实在江北侨州安身立命，同时又限制他们过江的一种法令。

所以农夫绕道益州，到了这瑶族段家做一个荫户，段家虽然富庶，但是却并不是士族，

关子阳作为‘历史爱好者’完全没有听说过个桂阳段氏，司马娇奴作为这个东晋的‘本地人’也说是不知道这个段氏。

农夫见二人虽然衣衫破烂，但是气质谈吐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而且带着一口吴地口音，便引他们去见他们家主人。

段氏寨子依山而建，并非中原建筑，而是一个个‘人字棚’，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人字棚占满了大半座山坡，少说有几百个之多。

广州在东晋时本就是蛮夷之地，虽然臣属于东晋政府，但是当地很多少数民族或者大家族都高度自治，既不向东晋缴纳赋税，也不服从东晋政令。

就比如这个段家，虽然只是庶族，但是家族中有荫户二十多户，佃户上百户，

作为庶族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山高皇帝远的南岭群山下，段氏完全就是这桂阳县的土皇帝，就连桂阳县令，也是姓段的。

段家族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疤脸汉子，他们瑶族并不是以年长和辈分为尊，而是以武力和智慧来选拔族长。

接见关子阳和司马娇奴二人的除了族长，还有好几个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头，这几个人自称为段氏长老。

关子阳不知道这个段家的来头，自然并没有老实交代身份，只说他和司马娇奴是兄妹，湘东人士。

段氏是瑶族的大家族，那时的广州远离中原王朝，一直被中原人称为南蛮，生产力水平远不及中原地区，但是南方少数民族众多，大多都是热情好客的。

听说二人来自荆州，段氏族人便邀请他们参加今晚他们举行的盘王节，二人在骑田恶鬼岭中风餐露宿，自然是欣然应允。

两人的衣服在骑田恶鬼岭的丛林中早就已经是破烂不堪，穿上段家人送上的瑶族服饰，虽然觉得不太自然，但是很舒适。

当然，二人换衣服的过程中，免不了赤身露体，但是两人自然是背对着背各自换衣，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尴尬了，至于关子阳有没有偷偷转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便详述……

瑶族的服饰与中原迥然不同，瑶族妇女善于刺绣，他们衣服的衣襟、袖口、裤脚镶边处都绣有精美的图案花纹。

看着一身瑶族服饰的司马娇奴，秀丽中带了三分贵气，柔美中带了三分英气，娇艳中带了三分稚气，关子阳不得不承认，这个司马娇奴长大后定是个祸国殃民级别的美人……

夜幕降临，广场上一堆巨大的篝火升起，段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陆陆续续换上平时舍不得穿得新衣聚到了篝火四周，盘王节是纪念祖先盘瓠的节日，也是瑶族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盘王节这天夜晚，瑶族人会聚在一起祭祀祖先，吃今年的新收的稻米，然后跳盘王舞，唱山歌，载歌载舞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关子阳和司马娇奴被这热闹的气氛所带动，在两个陌生瑶族女子的邀请下，学着他们的动作，加入了围在篝火旁的年轻男女的队伍，一起跳起了盘王舞蹈。

就在这欢声笑语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几十上百点红点，正从远处快速向他们冲来。

瑶族的寨子并没有多少防御作用，瑶族男子狩猎为生，大都骁勇善战，这段家更是这桂阳县的土皇帝，除非异族军队，否则还真没有人敢来招惹段家，所以就连寨子连放哨的人也在篝火旁纵情歌舞。

不多久，远处的红点逐渐清晰，耳边也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这几十骑人手一支火把，马不停蹄，轰然就撞塌了段家寨子本就不结实的竹制大门！

围着篝火的人群才终于发现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几十骑中一个光头男子冲在最前，他快马加鞭，放肆大笑着吼道：“兄弟们，开心得玩起来吧！哈哈哈哈……”

说完抽出手中大刀冲进了惊慌中的段氏人群中，一刀就削下了一个半大孩子的首级，这时段家人群中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喊道：“山贼来袭！”

广场中的段家人少说有三五百人，但是很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小孩，他们大都在人群的外围，

而有战斗力的青年男女大都围在人群的最里面的篝火边跳舞，所以冲出人群御敌就缓了那么片刻，然而就是这片刻功夫，几十骑山贼的冲杀下，已经杀掉了上百老人孩子！

山贼来得突然，段家人手中寸铁全无，对上凶狠的山贼也讨不到好，霎时间又是十几人倒在了山贼马下，刚刚还歌舞升平的段家山寨，一转眼就已经变成了修罗炼狱！

杀生震天，惨叫连连，哀嚎遍地，血流成河，关子阳重生前，重生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古代战场似的惨烈！

司马娇奴和关子阳武功虽好，奈何山贼太多，而且他们只是骑在马上冲杀，两人自保有余，但是想要救人却太过乏力。

好在段家人却也不是软柿子，见敌人如此暴戾，老人孩子全不放过，明显就是冲着屠戮全寨而来，愤怒地年轻男子都是拼着一命换一命的冲向山贼。

段家族长那疤脸汉子，看准了对方的头领光头，一个飞扑把他扑下了马背，很多年轻男子见状，跟着便是不要命的冲向身旁的山贼，把山贼拖下马来！

山贼下了马，在人群里也就讨不到太多的好了，虽然山贼的武艺比段家人高了不少，但是段家有人数优势，三五个对付一个山贼的话，勉强够用。

司马娇奴的金龙早已在手，没有一个山贼能在他手下走上一招，愤恨的司马娇奴一掌一个，一会功夫，不知不觉竟然冲进了山贼堆中，大杀四方，没有她的一合之将。

关子阳本还想看看情况再说，被司马娇奴手上的链子拖进山贼群后，就不断用太极奥义来防御，挡住他和司马娇奴周身刺来的刀剑。

见这两人如此彪悍，山贼们开始躲开两人，两人周身顿时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山贼中有人高喊道：“大当家，二当家，这边有硬茬！”

两个还在马上的山贼，闻言同时看向这边，两人脚下在马背上一点，飞向关子阳两人。

看到这两人的动作，关子阳心里一紧，这两个是高手！

司马娇奴哪管得了这么多，一声娇咤，双臂上缠绕的金龙更亮了几分，迎着飞来的二人，就是两掌齐拍！

两人却不惧，一人持刀，一人空拳，对上司马娇奴这两掌，顿时双方内气相撞四射，三人同时向后退了几分。

这时，山贼们纷纷聚拢，靠在了这两人身后，段家人也相互搀扶着一起躲到了关子阳的司马娇奴身后。

双方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