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装我选择了三树枝,一组吃树,贵族圆环再加一双加敏捷的袜子。
这样比较平滑,稳一点。
影魔solo还有一个骚套路,就是身背五六个芒果,一级学影压,直接打压制拿一血。
不过这毕竟不是比赛,想来Maybe也不会要玩这种奇招来赢我,所以我也没选这个套路。
要是换了以前,三十岁的我打这种年轻的天才少年,我倒是可能耍耍阴招。
但现在我也是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配上十多年在刀圈摸爬滚打的经验,我倒想看看,若是正常打,我和世界顶尖的差距有多少。
战争号角响彻全场,我们卡兵是五五开。
迎面走来一火影,黯影臂蹭着地板滑翔,雪白的永恒护肩更是精致霸气。
Maybe是噬魔之王,我则是黑影一团。
别人身上尽是高配饰品,我却啥都没有。
光是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可DOTA2好就好在,它是个看实力的游戏,即便你身上没有一点儿绚丽的粒子特效,平民玩家也能暴打流油土豪。
而Maybe不是个普通的土豪,他的solo能力在全世界也是排在前列,甚至是前三的位置。
我丝毫不能大意。
第一波兵我稍稍吃亏,只吃到一个,可Maybe也玩得相当随意,帮我连着垫了两个刀。
金光一闪,两人双双到二。
我推线进了塔,大约有四五个近战兵和两个远程兵,我可不想让他安安稳稳吃这波线。
先打一个C炮,Maybe立刻往后拉,顺带吸引了一下小兵的仇恨,我跟在兵线后面伺机而动。
线被拉走,小兵排排站,塔的炮火如约而至,待远程小兵被打了两下,我点A对面的影魔吸引塔的仇恨,随即连A两下将兵反补。
影魔的初始攻击力略低,唯有这样才能顺利补下,当然,仅限于反补。
第二个远程兵我亦是如法炮制,虽然被塔打出了一个大药,但连着反补两个远程兵,Maybe没吃到多少经验,此消彼长,我俩的经验就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高手过招,往往细节决定成败。
也许是面对强敌有些兴奋,我感觉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补刀随着影魔摇摆的身体而律动,怎么顺畅怎么来。
慢慢地,屏幕内的画面变慢了,凝滞了,手里操作越发轻松起来,思路清晰的我瞅准Maybe的一个走位失误,越上对面高坡连压两炮。
Maybe知道他往后走再吃个C炮,人就没了,索性也回身两压和我拼了起来。
他有仙灵火,我有小魔棒,双双黑血,最终还是我技高一筹,拿到一血,但由于太过积极,我走进了防御塔的攻击范围,结果残血被塔两炮收走。
人头一比一。
可我吃到了经验。
Maybe:可以的,兄弟。
萧瑟:运气好。
我俩客套了一下,双双屏气凝神。
好戏才刚刚开始。
复活再战,我小压他半级。可Maybe的整个精神气都全然不一样了,不管是走位还是补刀都越发细腻起来,经常顶着线就找我对炮,而他找的时机点每次都很巧妙,我不是没血就是没蓝。
节奏点被他把控,一来二去,一血的差距反倒没那么大了。
Maybe的突然凶相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相反,倒是让我愈加兴奋。
6分钟,我们双双到达七级,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两边都是满级影压,击杀就在电光火石间。
我决定先拼,C炮起手,Maybe还我一个C炮。
我走位向前拉,抬手X炮时,也中了Maybe的X炮。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进一步,而是拉开距离平A了两下。
我俩攻击力差在毫厘之间,就看谁先沉不住气,要走位压Z炮,然后凭借各自对影压的距离把握,谁先抬手,谁就赢。
Maybe的手在空中滑翔,我顺势按下Z键,孰料他竟扭头回走一步,我愣了愣随即也转身回走。我压空一炮,杀不了他,再往回走的话,他也杀不了……
砰!
电脑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被吓得一个机灵,鼠标点错了位置。
(影魔)击杀了萧瑟(影魔)!
天辉基地裂成数块。
我输了?
呆了大约有两秒,抬头一看那人,我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顾楠摆着一张臭脸,声音一点也不比我的小:
“我有病?你不是失忆了吗?玩游戏倒是死性不改,一桐都要走了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是吗?”
“什么?”我心头的火登时被浇灭,愣愣地问:“萧一桐要走?去哪?”
……
“你他妈真可以啊……诶!”
“喂!你跑慢点,头还没好呢!”
顾楠的喊声被我甩在后头,我夺门而出。
一路狂奔,顾楠的话不停闪现在我耳边:
“那天白瑜送一桐回家,又碰上了你爸喝酒回来。”
“结果抓起你的奖杯就扔,就砸,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一桐进屋见了,直接就扑了上去,当时就被那个酒鬼甩飞了,她爬起来死命抓着奖杯不让扔。”
“白瑜后来看不过去,上去拉人,结果被奖杯砸中腰,伤更重了。”
“邻居报了警,警察把你爸抓走了。白瑜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后来直接被告了,连工作也丢了。没了经济来源,又有家暴丑闻,社区的人很快找上门,要带走一桐,说带她去更好的去处。”
“一桐是你爸领养的你忘了?”
“上学?她这样和你说的?呵呵,那是因为你失忆脑子不好使,她不想刺激你。”
“可我看见你在这里笑嘻嘻打游戏,挺开心的啊,不是失忆了吗?啊?我他妈看你这样就不爽。”
“啥时候走?就今天,两点的车。”
两点……
我看了看手机,一点四十五分。
还有十五分钟。
来得及。
“别砸哥哥的奖杯。”
“没钱。不然哥也没学上了。”
“哥哥最近对我很好。”
“哥哥一个人打几个,真的好厉害。”
“哥哥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好了。”
“哥哥……”
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个稚嫩的声音。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我在干嘛?
我想干嘛?
追去道个别,还是要她留下?
哥哥?
抱歉,我不是你的哥哥。
我是和你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周围的人流慢了下来,我渐渐放缓了脚步。
骄阳不再当空,丝丝流火也缓缓淡去,我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资格要求萧一桐留下。离开这个不美好的家庭,我应该为她高兴。
对,我应该为她高兴。
走吧。
我慢慢转身。
走的越远越好,毕竟,我不是个好人。
转身的那一瞬,太阳像是跌了下去,天暗澄澄的,像是要压下,又好像会破开。
我走在回身路上,阴霾裹着脚背,每一步都越发沉重。
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