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最后的月光

论你喜欢的人是只慢半拍还热衷于脑补的小兔子是种怎样的体验？羽生结弦在晚餐时深刻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警铃悬在脑袋上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刻都没停歇过。

这顿饭吃的好开心，他也是和月酱约会过的人了，又好痛苦，为什么月酱提起了诗玥？

这就是传说中恋爱都是苦涩又甜蜜吗？他体会到了。

羽生结弦当然不知道顾杉月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因为这会儿她已经被男神的一系列举动感动到羞愧了。

呜呜呜他也太善良了即使我搅黄了他的约会也没有怪我还请我吃饭，这是什么神明大人啊！我不配吃这顿饭！每一口都难以下咽如鲠在喉，想到下午干的蠢事儿就是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顾杉月是小吃货羽生结弦是知道的，她说过很少有吃不下的情况，可这会儿吃饭的样子怎么这么像他啊？难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果然外卖没有堂食味道好，害，是他的问题。

“月酱，怎么了？不好吃吗？”

呜呜呜他居然还关心我，我更无地自容了。纠结了三秒，顾杉月放下叉子，视死如归的忏悔道：“结弦，你说我两句吧。”

羽生结弦不由得往后仰去，满脸困惑：“嗯？说你什么？”

啪地一声，顾杉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严肃虔诚的道歉：“我本来是想把大柳叫走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的，谁知道后来诗玥也过来了…真是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帮结弦追诗玥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觉得很好很喜欢！”

和子猜测是一回事，但由顾杉月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种离谱又戏剧化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堂皇效果瞬间拉满。羽生结弦只能苦笑，又觉得这样的顾杉月很萌，这件事他能记一辈子都不带忘的。

没有回答，空气死一般的寂静，顾杉月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然后就看到羽生结弦已经捂着肚子趴下了。从抖动的肩膀和起伏的后背能判断出来，他是在笑。

顾白兔：？？？？

“怎么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

笑了好一会儿才缓回来，羽生结弦叉了一块鸡肉把叉子递过去，顾杉月下意识接过，把肉送到嘴里，还在思虑他笑的原因。

“月酱。”

“我把诗玥当朋友，并不是喜欢她。”

这下换顾杉月怀疑人生了，她仿佛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击，足足在椅子上愣了三分钟。拖鞋里的脚趾已经快把地抓穿了，活了二十八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社死现场。

magicmike算什么，现在的她走进去一定能左右逢源的和肌肉猛男们互动，而且都不带脸红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情况会被男神撞上？杨嘉文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杀了她，就现在。

“月酱？芝士饼要凉了哦。”

机械的接过芝士鸡肉饼，一点一点咀嚼，味同嚼蜡。好似一同吃进去的还有哑药，顾杉月再也没了任何声响，她从来没有觉得一顿饭如此漫长过。

羽生结弦懵了，怎么就不说话了？到这里常规操作不应该是问他为什么学中文还要了解中国习俗吗？

但不慌！还好他有和子给的预防针！

“尼桑，顾医生是百分百被动派，所以很可能出现什么都不问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把话题往她身上带，就给她暗示让顾医生往有可能是自己这方面想。”

不愧是和子，这波是顶级预判啊。他立马照做：“怪我之前没说清楚，所以让月酱误会了，月酱不要责怪自己了哦。”

“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你不要放在心上啦。”

“嗯，我知道了。”

羽生结弦偷瞟了一眼，兔子俨然还在灵魂出窍中。

呼，果然到了这一步都不会好奇他到底为什么做这些事。看来是必须得下点猛药了！

“因为月酱告诉我告白要慎重，所以我一直向诗玥请教了很多和中国有关的事，想要多了解你们的习俗饮食文化。学中文也是因为想要多了解喜欢的人才去学的，英语也在增进词汇量，想要多和她交流和相处。毕竟现在在这里只有诗玥能帮我，所以就和她来往比较多，才让你误会了。”

这样够明显了吧？他认识的中国女生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整个曼哈顿除了诗玥就只有眼前的迷糊鬼。这就差没把我要了解的人其实是月酱说出来了！这属于直接把答案摆在面前了啊！

结果是什么？是顾杉月认真聆听并思考后一脸严肃的说：“那结弦也可以问我啊！结弦喜欢的女生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南北差异很大的！你应该知道是哪个省的吧？给我说说，我帮你分析！”

“咳…”和子，救命…这题超纲了！

“我必须将功补过，结弦你不要客气，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帮你！”

拉闸拉闸，他得重新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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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梦幻世纪大对决在运动医学科热火朝天的闹腾了一个多月，分为冠军派和医生派。双方粉丝各执一词，期待最后到底谁将能抱得美人归。

而美人此时此刻正在手术室里勤勤恳恳的做今天的最后一台膝关节修复手术。

原本休息日的andrew开着车捧了一大束鲜红的花束出现在医院楼下。

正在伸懒腰的adam在落地窗前一眼就捕捉到了金发型男的身影，西装革履，再结合怀里的花，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得了！！这是要搞事情啊！！

adam翻开通讯录发了条短信，然后往上肢科的楼层匆忙跑去。

羽生结弦收到短信的时候恐慌的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不会吧？他还没制定完表白计划呢对方就又先下手为强了？

他只能无助的呼唤客厅里的和子，妹妹！救命啊！

铃木和子看完短信，先给她这柔弱又不能自理的哥哥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化身雕像沉思了两分钟。

“尼桑，我觉得andrew医生表白的场合很不合时宜。顾医生是低调作风，他们又是同事，在医院闹的沸沸扬扬的肯定会让顾医生很惶恐。所以等会儿六点半你可以先给她打个电话，如果听语气一切正常，那可能就是没答应。如果接了电话但听起来不太方便说话的话，估计就是答应了，不过我觉得这概率不大。根据之前的规律来看，顾医生每周会在去大学上课的第二天来看尼桑复健，算算时间刚好就是后天。你就当面告诉顾医生，因为复健室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环境相对私密也不会那么拘谨。”

好家伙，如果他真的告白成功了，和子必须记头等功。

忐忑不安的等待时间走向六点□□生结弦拨通了顾杉月的电话。

“月酱？”

“嗯？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了？”

“啊不是不是，你…”

和子举起笔记本，上面赫然写着“问她下班了吗”

“你下班了吗？”

“对啊，刚刚到停车场。”

“嗯…辛苦啦，应该很累吧？”

“还好啦，都习惯了。”

“你开车要小心哦。”

“放心放心，都十年驾龄了，而且grace在我旁边的。”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羽生结弦松了一大口气，太好了…看来是没答应。

“好，我记得你明天是去大学上课吧？”

“对啊，明天学校里有个会议要开，等会儿得回去看看资料呢。”

“那要注意休息，晚餐一定要好好吃哦。”

“嗯我都知道的。”

“好了那你快开车吧，路上小心。”

杨嘉文抬手帮顾杉月挂掉免提，默默系上安全带，等到车辆平稳行驶在街道上后，她开始分享今天的八卦：“听说andrew的亲戚住院了。”

“啊？在哪个科啊？”

“风湿，是他舅妈，四十多岁了。andrew好像和她很亲，今天抱了一大束洋牡丹过去呢。”

“之前好像听andrew说过亲戚对他很好，在风湿科的话kol他们会关照的。”

“嗯哼，不过今天他难得穿的特别正式，连马夹怀表都配上了。”

“探病不用这样吧？”

“害，他说是参加婚礼当伴郎去了。”

“那怪不得，andrew个子高，身材还好，穿西装挺合适的。”

只是一场用时三分钟的对话，杨嘉文就收获了今天最大的快乐。adam这个大冤种屁颠屁颠跑来说要出大事了，吓得她连走带跑生怕错过这场大戏。结果跟在andrew后边儿居然绕到风湿科去了？

直到顾杉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andrew都还没唠完家常，adam的脸色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给羽生报信了。

“grace，我这是不是完了…还能有弥补的机会吗？”

“adam！你这波助攻太厉害了！”

要来了要来了！真正的大场面终于要来了！只要羽生结弦敢豁出去不顾一切的告白她就认这个娘家人！！

顾杉月到达复健室时训练已经快结束了，康复科的医生非常专业，她每次来也主要是检查一下肌肉的恢复情况，更多的私心还是为了想多看他两眼，毕竟见到喜欢的人是能让人活力满满的事嘛。

往日不是有助理就是有由美阿姨跟着，怎么今天一个人都不在？

告别了康复科的医生，顾杉月充当起了照顾他的角色，熟门熟路的找到毛巾，摇好运动饮料，再一样一样的送到他手里。

“谢谢月酱。”

羽生结弦很容易出汗，锻炼了四十分钟，如今到了五月天气正一点点热起来。头发湿了大半，几缕发丝贴在鬓角上，他麻利的把头发往上一刮，一个半成品的背头就出来了。

顾杉月最喜欢看他梳背头的样子了，这个发型就像是一个开关。头发放下来还能骗人说他才二十出头，一梳上去就是攻气爆表气场强大的超a大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十年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是成熟稳重的男人，各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魅力。

喝完水，羽生结弦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呀。”

顾杉月乖巧的坐过去，替他松了松护具的带子，“累吗？”

“不累。”

“也对，你们之前那么多年训练量一直很大，这个对运动员来说是小菜一碟吧。”

“我的身体太脆弱了，所以训练量和其他选手都不一样呢。”

“没关系，以后不会啦，只要不每天练4a，它们可以陪伴结弦到老哦。”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对月酱表达过感谢。”说着，羽生结弦转过身子，和女孩面对面坐着。

羽生结弦鲜少有这么肃穆的神态，所以他一动，顾杉月就跟着动。

手掌抚上胸口的位置，愈来愈快的跳动声一点一点震动在他的掌心。这样的紧张感，还是在很久以前，有点像他年少时刚参加a类赛事的时候。会头脑晕眩，大脑暂停了思考的能力，身体还会不自觉的发抖。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叫嚣着钻出来的紧张和激动。

看到羽生结弦的手停留的位置，顾杉月心头一紧，她立马附手上去，神色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还是哮喘发作了？”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一阵温暖裹住了。紧接着，他笑了，那样灿烂明媚的笑容，在橙色暖阳的光晕下，赋予了氤氲的色彩。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虽然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但月酱对我的照顾让我受宠若惊。任性的跑来了美国治疗，月酱也一直尽心尽力的负责我的身体，从生活上的小事到复健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月酱是一位很优秀敬业的医生，可能所做的这些只是因为我是你的病人，但我却从没有把月酱仅仅当成我的医生。”

“我也不满足于和月酱当朋友，因为我喜欢月酱，是想要和月酱共度一生的喜欢。”

顾杉月傻了，她无措的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试图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

她听到了什么？

“可能月酱会想，我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为什么我就会说出这样假大空的话。我想说，不是的。”

“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见过月酱了。”

“哎？在哪儿？”

“在我的梦里。”

“什么？”

“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是是真的，我不会撒谎骗你。我很小的时候就做这个梦了，二十年的时间，你出现了太多次，所以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后来我和你接触之后，从生活中的点滴积累，认识到月酱是那样美好的存在，像一股清澈的溪流抚慰了当时受伤绝望的我。月酱总能在一个眼神一句话里读懂我想表达的内核，我甚至会很卑劣的去想，月酱大概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了，所以我一定要向月酱表达心意。可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优秀，我不知道月酱会不会喜欢平凡的我。羽生结弦不在赛场上的样子，还会讨人喜欢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去问诗玥，这样的我作为男朋友会是合格的吗？原本的我或许会顾虑很多，面子、自尊心都会成为枷锁，但在这一次我不想拘泥于这些了。我想向月酱坦诚的告知我的心情，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想要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月酱身边，我会用生命起誓，爱护你，尊重你，并且忠诚的陪伴你。”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月光。”

“月酱，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