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晓楚柳相与大渠六宗是生死仇敌,尤其斩魄峰的千盏魂灯有六分之一都因此人而设。
楚柳相三字在扶泉是最大忌讳之一,怎的还有人胆敢藏有传书并且对之如此痴迷?
以他白乘谨慎多谋的心性,宁愿冒着被逐出门墙的风险也要探寻楚柳相相关事迹,必然是知道了某些秘密,想要借此达成一些不可告人而又利益极大的目的……
此事与他先前的化妖手段多半有些牵扯,
赵彻暂且不多想,偏头去看第三样物件,是一只阴阳鱼形状的石环,内里中空,不知什么材质,散发着某种莫名药香,类似流苏花的气味,充斥鼻尖后有些炙热感。
赵彻把它捧在手心,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绕是以他的见闻驳杂,到底没猜出这是什么东西。
赵彻试着把它戴在手腕,意料之外的熨帖合适,注入气机,却没有任何反应,赵彻开始有些疑心这玩意儿是不是下地黄牛的鼻环?
白乘包裹里怎么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有用的物件都没有?
赵彻有些汗颜,把这鼻环放下,满怀希冀看向第四样东西。
陶罐里浸泡漂浮着木塞药瓶,赵彻极尽小心双指横抹去掉木塞,摇摇晃晃,偌大一个瓶子里却只装了个米粒大小、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
他生怕把这玩意儿捏碎了,用指甲盖轻轻弹了两下,发觉这东西竟有出奇的韧度和弹性,就仿佛铁群岛的橡胶果子,赵彻同样注入气机试探,还是毫无反应。
他揪着头发有些崩溃了,这白乘对门派不忠不义也就算了,不关他的事,怎的储物袋还活像个垃圾库,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让九死一生存活下来的赵彻大失所望。
赵彻刚想把这玩意儿塞回药瓶,忽而一阵山风伴随尘沙凛冽吹来,他下意识抬手遮眼,一时不察,手心轻若无物的米粒珠子就不见了,赵彻张大嘴巴四下去看,可这琉璃珠子如此渺小,这山林又浩瀚如海,哪里是凭肉眼能找到的?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还未闭拢的嘴里忽而进了什么东西,赵彻喉咙滚动“咯咯”着想要咳出,那东西却如有活性,一股脑地往胃里钻,须臾之间就顺着唾沫吞咽了下去。
赵彻大概猜到那就是先前的珠子,还没来得及看个明白就进了肚子,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懊悔之际,忽然感觉肚子里有炙热的气流涌现,初时如同春湖泛舟,还很温和平缓,不到三五息时间就变得如大浪裹沙,涌至江口,在四肢百骸里肆意翻滚,赵彻浑身上下疼得像被妖兽啃噬,又从山崖跌落在巨石上,撕裂刺痛。
他翻滚着身子从树冠半爬半跌下来,浑身血流都在如开水沸腾,胀满的感觉几乎要撑破躯体。
年轻人心脏剧烈跳动如擂鼓,双手指甲陷入皲裂树皮,一头装在树干,强自用晕眩感减轻痛苦,收敛心神默然运行意舍牵引术。
滚滚而来的气息洪流绵延如龙,声势汹汹,赵彻反反复复的按照既定的运行线路,尝试用自己的气机一线潮去同化这磅礴气息,十数个小周天后,他身体热得可怕,衣衫上的血污与汗汽在蒸腾中水雾迷漫。
那一句句口诀在心湖反复响起,气机流转,这洪流气息随之被慢慢分流、炼化,而后涌入了赵彻周身的三百六十个窍穴中,当这些经络被充盈撑满之时,洪流转而洗涮骨骼与脏腑,躯体的无数毛孔里开始渗出污泥……
赵彻的扭曲神情渐趋缓和,那暴烈的气息缩为了汩汩溪流,融汇进了丹田紫府之中。
大概半柱香后,赵彻的剧痛感觉才彻底消失,那气息洪流也烟消云散,算是被彻底炼化。
赵彻缓缓睁眼,内里白芒闪烁,他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调匀呼吸,继而缓缓探寻身体变化。
莫名其妙的米粒珠子,随风主动坠入了肚里,随之而来的又是磅礴如海的精气大潮,怎么看这事都透露着古怪。
方才他被迫无奈,只能选择暂且炼化这邪性珠子,否则就要痛到经脉爆胀而亡,如果有的选,赵彻可不愿意拿小命开玩笑。
唔,修为境界,还是雷打不动的二境小成,七分阳气也没有明显变化。
根骨也没有脱胎换骨,只是这奇经八脉似乎变得萤萤发亮,不知是好是坏?咦,这丹田怎么还盘旋着一个琉璃小人?
赵彻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