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宜从私家侦探那边拿到照片后便立刻交给了杜燕丽,照片寄出去之后,进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主动跟杜燕丽通了电话。
毕竟像杜燕丽那么精明的女人,她稍微一查便知道是自己寄过去的,与其到时候让她猜测自己,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沈君宜从杜燕丽那边得知,季溏心最近一直都在学校,并没有回别墅跟戚嵘一起。
这就证明那些照片的确起作用了,虽然到现在也不清楚发短信给自己的人是谁,但有效果就好,起码让他们分开了。
戚嵘那样矜贵自持的男人,是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朝三暮四的。
沈君宜越想越得意,不过二十岁的毛丫头就想跟她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几天她就稍微安静一点,不在戚嵘心烦的时候去触霉头,等他们吵够了闹够了疏远够了,就到了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她就不信戚嵘真的能对她一直保持新鲜感,倒时候一切水到渠成。
沈君宜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道季优早就盯准了机会。
——
季溏心周五晚上根本没回家,戚嵘一个人在书房工作到了后半夜,不是不困,只是一回到卧室看见那张宽敞的大床心里就膈应。
具体是因为什么膈应,他不愿意深想,只是想让工作将这寂静的夜色填补的更满当一些。
刘婶看到三楼书房从门板地下透出来的那一点亮光,心里喟叹一声,小两口肯定是闹矛盾了,只是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怎么季小姐不回家了呢?
戚嵘从吃饭完便一直泡在书房里,处理手上几份报表,正因为其中一个小问题而皱眉思索,放在一侧的私人电话却振动了两下。
长指捞过手机,一点短信未读提醒赫然在列,男人并未多想,点进去看到发件人后却立刻顿住了动作。
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底,几秒后,他忽的长叹了口气,像是将积压了一整晚的阴郁情绪都叹出来一样,浓眉的眉头微微上挑,那蕴着沉冷的英俊面容终于松动几分。
倒是还知道给他发信息。
原本还绷着的下颌松开了,点进去看到内容后,薄唇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头顶明亮的灯光铺在这人肩膀上,也不知是笑了还是没笑。
‘明天中午一块吃个饭吧,我想去三十三层的那家西餐厅,之前去过的,好吗?’
如果戚嵘仔细看就会发现,这语气跟平时季溏心说话的语气有些不一样,但他紧绷了一晚的情绪,这则短信一过来,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种小小的,不易被察觉的傲娇和薄怒都随着这句话飘散而去了。
他立刻敲动屏幕——
‘不回家还叫我出去吃饭做什么?’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我不在不是正好’
‘明天有会议,结束再说’
按下,删除,按下,删除。
无数条回复出现在信息那一栏,几遍毫无意义的操作后,最终都被他删掉重新编辑。
怕她真的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放弃,手指来来回回,最终却只发出一个字——好。
再一次将手机放回桌面,好像也一同连带着将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块挪走,明明刚才还气的脸都黑了,这会儿却觉得耐心爱心统统都回来了。
二十岁的小姑娘知道什么,任性一点也是正常,叛逆期才没过多久呢,他不能计较,知道回过头来看他就行,照片他也给她重新再解释一遍。
男人重新将视线放回屏幕,心情不错,处理起公事来也格外有效率。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床,刘婶便发现昨天晚上还气压低沉的先生,经过一晚的‘独守闺房’后非但没更加生气,反而开心了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
戚嵘从三楼书房旁边的健身房出来后,对上刘婶不解的目光,舌头顶了一下口腔壁,悠然又嘚瑟的开了口,“昨天发信息来承认错误了。”
刘婶愣了下,很快明白先生说的是季小姐,心里替两人高兴,“季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这是下不来台,让先生给个台阶下呢!”
“是吗?”戚嵘想到什么似的轻笑了声,却又意识到刘婶还在硬生生将嘴角压下来,故作高冷的转身进屋,留下一句飘逸的话,“中午出去跟她吃饭,不用准备了。”
——
中午十二点,戚嵘特意早来了一会儿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后,径自朝酒店内走去。
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每一处装潢都显得富丽堂皇,他在经理的带领下走进电梯,门关上后,趁着等待的时间,他照了照镜子壁面,今天特别穿了一身正装,浅灰色的衣服搭配一件白色衬衫,没系领带,水晶扣敞开一颗,领子下面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跟香槟色拼接花纹的丝巾。
他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一向不爱系这些东西,还是刘婶说好看才戴了出来。
抬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左看右看,鲜少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
十几秒后,电梯在三十三层停下,出门就是高级静音地毯。
纯手工定制的羊皮休闲皮鞋踏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经理将他领到一处包间门口,戚嵘意外的看了眼,知道季溏心吃饭从来不在意这些,她并不会觉得在大厅和包间有什么区别,倒是他不喜欢在公众场合用餐。
是为了配合他吗?
这么一想,心情更加愉悦,清了一下嗓子,将表情收敛几分才推门迈进去。
镀金的白色大门推开,一道倩丽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包间有一面全部都是落地窗,光从女人的身前透过来,让他看清了那一头披散在肩上的栗色波浪卷发。
如果说刚才戚嵘脸上还是大晴天,这会儿便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黑沉,深邃的眸子眯起几分更显狭长,危险的光芒在眼底流转。
他笑了,是真的气笑了,本以为昨天晚上已经是他这二十八年来为女人最动怒的一次,却不想跟现在这一刻比起来,简直杯水车薪。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似乎现在才察觉到有人进来,闻声转过头来,惊慌又娇俏的起身看着他,“戚先生,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