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也只是憋出来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季溏心知道自己躲过了,抓着台阶就下,“知道了。”
两人上楼回屋洗漱后,她坐在洗漱台前看着今天买回来的香水,折腾了一天加上刚刚小酌了两杯香槟,她整个人都还处在兴奋状态。
戚嵘洗完澡又搬着笔记本处理了一会公事,等全部处理完已经十二点了。
他看向又开始摆弄保险箱里珠宝的小女人,走过去坐在旁边,“还不睡?”
“不是很困。”季溏心说着将满满一首饰盘的珠宝放到他面前,“你猜我最喜欢哪一个?”
这些大部分都是戚嵘送的,有一小部分是杜燕丽给她的,每一件都价值连城,都够的上收藏级别。
戚嵘对女人珠宝并不感兴趣,偶尔有拍卖会相中的就会买下来给她,纯粹是觉得好看,或者被寓意打动,至于别的他也不会多想。
季溏心平时很少戴,并不是不喜欢,而是太过贵重,出席场合的时候比较合适,平常太夸张了些。
此时被她问,戚嵘视线扫过首饰盘,一件件打量过去,最终停在角落那枚钻戒上。
是他们结婚时的那枚。
想想他回来的这段时间,婚戒她一直都没有戴在手上过,而他却始终没有摘下来。
不是没想问过她,只是觉得问了之后的答案并不是他想听到的,心里犹豫几时也就作罢。
此时看到这枚戒指被静静的搁置在盒子上,心里也像是淌过微热的电流。
戚嵘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你不愿意戴戒指是因为婚礼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季溏心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些,唇边的笑容僵了一瞬,不想搞得气氛太沉重,转而将首饰盒拿到一旁了,“没有,平时戴着不方便,就摘了放在家里了。”
戚嵘知道她是有意想要避开这个话题,见她要起来伸手将人拉住,季溏心一个不设防便跌坐在他腿面上。
“你……”
遒劲的手掌拦住她的细腰,他的视线压过来,“说实话。”
季溏心眼神有些慌乱的躲闪着,“哎呀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真的不是因为别的……”
“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都能看出来。”戚嵘索性将那枚戒指取出来放在掌心,“如果只是你说的不方便,现在能戴上吗?”
末了,又补充了句,“这是我们的婚戒。”
看着静静躺在他掌心中的戒指,季溏心咬了咬牙拿过来,却在戴上无名指的时候摇摆不定。
不过就是戴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可当她下定决心想要戴上的那一刻,总是有一股阴鸷的力量在拉扯着她的手指,让她想要退缩。
戚嵘一颗心也在她的犹豫中渐渐落下去,“心心,你还在害怕哪天的事情,对吗?”
季溏心紧紧闭了下眼睛,看到这枚婚戒就会想起那天婚宴上发生的一切。
宾客惊慌的神情,倒在血泊里的边云卿,突然冲进来的警察,还有在Y国遭遇的一切……
那是一段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回忆,是她人生二十三年来,最黑暗的经历。
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每次偶然回想的时候,都寒从脚起,像是要被拽进去一样。
婚礼是女人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事情,可对她而言,婚礼是一场无妄之灾,差点将她的生活毁于一旦。
戚嵘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幅度很小却依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都已经过去这儿久了,他还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没想到……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紧,他张开手臂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间,轻轻摩挲着,“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季溏心捏紧了他的手臂,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五分钟才缓和下来,“我就是……太紧张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就像唐如意所说的,他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这些过去的阴暗面就让它过去吧。
只是她忘了,想要战胜过去只有直面它才可以彻底消除恐惧,只是这样躲着,时间不会冲淡一切,只会在心底留下更长的疤痕。
但戚嵘知道,今晚已经足够了,他不想也不忍心再继续下去了。
“好,我们不说了。”他将桌上的首饰盘重新收进保险箱放起来,“我喜欢那条祖母绿项链,通透高雅,衬你的气质。”
他声音轻轻的,手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耐心至极温柔乍现,窗外清冷月光落在他脸上,只有眼角那一尾阴沉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
叶均泽开车回去的路上换了三个方向,像是往城北沈家开,开到一半又调头去了沈忆艾的别墅,开着开着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到了自家公寓楼下。
叶均泽是很不想把人带回来的,他巴不得离这位千金远一点,只可惜每次都阴差阳错的跟她捆绑在一起。
比如此时,看着在后座睡得脸蛋红红的小人,叶均泽气都没地方气,对着空气愣了足足三秒,这才将车门拉开。
“沈忆慈,起来。”
这句话他今晚不知说了多少遍,每次回应他的只有少女无情的睡姿。
特别是当他看到若有似无的口水沾在纯皮座椅上时,叶均泽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在今天晚上耗尽了。
说真的,如果她不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妻,如果她不是沈家的大小姐,如果她父母跟自己的父母不是世交,但凡满足以上任何一个条件,她今晚都死定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除了忍竟然别无他法。
眼看着小人儿睡得十分香甜,想到自己大半夜被喊去接人,叶均泽还是小小的爆发了一下,弯腰进去拿了瓶矿泉水,沾湿手巾‘啪’的一下糊在了她的额头上。
“唔……”
女孩不适的皱起眉头,嘤咛着抬头将手巾拨开,感觉到有残留的水珠流进衣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车厢内一片模糊的黑暗,睡了一会儿脑袋似乎比之前稍微清醒了些,但撑着胳膊坐起来的那一刻依然是一阵猛烈的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