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挖眼

我叫叶冥，生活在黔西北一个小山村。

据父亲讲，我娘生我的那个晚上，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村里不管大狗小狗全都趴在我家周围哭，成群结队的乌鸦在我家房顶盘旋，撕心裂肺地啼鸣，久久不去，宛如冥狱一般。

我出生后，父亲给我取名叶冥，非常应景。

父亲属于老来得子，母亲在四十岁的时候才怀上我，因为是高龄产妇，又是早产，生我时出了意外，加上那会儿农村条件差得要命，导致我娘死在了产床上。

而我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最大的缺陷就是不睁眼，是天生的瞎子。

自我有记忆来，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好在父亲会风水玄学方面的手艺，一手金口断前程、玉卦定生死，让世人都尊称一声叶神师。

别说十里八乡，就是县城、省城都有达官贵人携重金来请父亲解事，所以父子俩过得很滋润。

虽说如此，我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命硬。

因为我身体很差，是个药罐子，特别是小时候，一月一小病，三月一大灾，好几次都险些活不过来。

村里人都认为我是个短命鬼，养不活，有些长辈还劝父亲放弃我这个累赘，一来父亲不用那么辛苦，二来我也不用受病痛折磨。

然而，父亲没有放弃我，帮人办事得到的报酬也都花在为我治病上。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睁眼之后，身体这才开始好转。

确切来说，我不是睁眼，因为我出生时没有眼睛，是父亲给我找了一双眼睛。

有了这双眼睛，我才得已续命。

这双眼睛很奇怪，不但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看清这个世界，也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东西，因此总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好在父亲给我的眼睛下了一层咒之后，这才和正常人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从何而来，只知道父亲给我找来眼睛之后生了一场重病，一身本事不如从前，渐渐没了名气，虽然也有人来找父亲解事，但已经不再风光。

对此，在后来的几年里，我都一直很不解。

直到我十八岁这一天……

那是七月初，父亲接活外出，留我一个人在家。

我把父亲让我背的阴阳风水秘相流利背了一遍之后，便替父亲做一些他平时需要用到的东西，打长钱，磨血墨之类的。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我正在做晚饭，隐隐听到屋外传来一道询问声：“有人在家吗？”

时常有人上门请父亲做事，我也没多想，放下手里的活便出门查看。

出来后，开了院子里的灯，只见一个老太婆杵着拐杖立在我家院子里，有些驼背，盘着发，额头上堆满了皱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的眼珠子泛白，像死鱼的眼睛，让我有些瘆得慌，十分不自在。

从来没见过这老太婆，绝对不是本村人。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点，她的鞋子不脏，这证明她没走远路。

没走远路，又不是本村人，那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细思极恐！

喉结滚动，我强忍内心的紧张，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有事吗？”

她行为怪异，先是往屋里打量，应该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又左右环顾，似乎是确定了什么，这才说道：“你叫叶冥对吧。”

我没有回答她，对于她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内心十分忐忑。

见我不说话，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左手一摊，手心出现一对金色的眼珠子，说道：“叶小娃，老妇这里有对黄金瞳，愿意换你的双眼，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的心顿时七上八下。

这老太婆竟然要换我的眼睛，虽然她手里的黄金瞳看起来非常诱人，但她出现得太过诡异。

再说，眼睛怎么能随便乱换，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心里寻思着，我对老太婆起了防范之心。

我强制镇定，然后告诉她：“老人家，眼睛怎么能换呢，我不换，你请回吧。”

老太婆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叶小娃，我再给你一千万，要知道，你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说完，她随手一挥，一大堆红票子摆在我面前。

看到这一千万，我没有心动，倒是有些震惊，这老太婆不但愿意用黄金瞳和我换，还愿意给我一千万，这就证明父亲给我找来的这双眼睛非比寻常。

越是如此，我就越不会换，非常坚定地道：“不换就是不换，你哪来的回哪里去。”

“你真不换？”她的语气冰冷起来，非常的不友善。

我十分坚决：“不换！”

老太婆面部变得狰狞，露出一抹狠色：“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硬挖了。”

“你要挖我的眼睛！”

我吓得一个哆嗦，拔腿就往屋里跑。

刚到门口，只觉后背发凉。

回头一看，老太婆已经出现我身后，吓得我嗖地一下蹿进屋反手关门。

然而，老太婆伸手将门撑住，无论我怎么用力都关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