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反应让我一阵没底,再一次紧张起来,躲在父亲身后动也不敢动。
来到屋檐下,白马书生俯视着我们父子,声音沙哑:“叶神师,当年你七下阴司,杀入天阴山,战飞尸,灭地神,夺取天阴圣女的玄阴瞳,吾辈万般敬仰。”
“不过,你也因此受到重创,道行下跌。六年了,堂堂九星神师已经跌破四星,道行一落千丈,成了个邋遢的糟老头子。”
“今天,你护不住玄阴瞳,不过,只要你自己交出来,鉴于曾经对你的敬仰,我不伤你父子二人。”
这白马书生语气淡然,根本没把父亲放在眼里,似乎吃定了我们父子。
父亲没有回应他,“哐”地一声,直接把堂屋大门关上。
“哼,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无情!”
屋外的马书生呵斥,随之阴风大作,从堂屋门缝里灌进堂屋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吹得堂屋大门剧烈摇晃。
我十分紧张,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衣角。
父亲二指一弹,两道黄符贴在大门上,大门渐渐稳了下来。
然而,还来不及松口气,“砰”地一声,堂屋大门受到重击,猛然弹开,吓得我跳了起来。
更让我担心的是,白马书生直接骑马进入堂屋。
但就在这时,父亲眸子一亮,左手一抬,随之便有三条墨线从大门两侧弹出,拦住书生。
同一时间,七道黄符从左右两边飞射而出,全部粘在白马身上。
“定!”
父亲手上起了个诀,轻咤一声。
如此,白马被定住。
书生挑眉,但并不是很慌。
“叶老头,你不行了。”
只见书生浑身一震,鬼气翻腾,黄符自燃,很快被焚烬。
随之,他一掌直接将三条墨线拍断。
嘶~我瞳孔骤缩,这书生好凶!
虽说如此,他也不好受,手上像是被淋了硫酸一样,嗞嗞冒浓水。
也正因为如此,惹怒了书生,纵马起跃,掀起一阵死气,猛然踏进堂屋!
父亲大急,左手推开我,右手抽出桃木剑朝七方刷刷挑出七朵剑花,之前准备好的七道血符急速升空,分布成七星血符阵。
白马凌空,前蹄被阵顶住,落不下来。
父亲趁机左手起诀,右手挥剑在阵中自上而下画一道S分割线,形成阴阳太极,血符随之转动,将白马书生往阵中吸。
“叶老头,一切都是徒劳!”
书生话毕,猛然张开大口,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但他的口出奇地大,大得能装下人脑袋。
只见他用力一吸,竟然把血符一张一张地吸入口中咀嚼!
血符阵当场崩溃,白马前蹄踏进堂屋!
完了!
这白马书生好凶猛!
我急得不知所措,不知道父亲顶不顶得住。
“叶老头,你终究是老了呀!”
书生尖声尖气,说话的同时竟是探手隔空朝我抓来。
他的手瞬间伸来老长,扼住了我的喉咙,一阵冰凉的感觉席遍全身。
我吓得不轻,呼吸困难,慌乱拍打他的手。
他的手惨白,虽然只是一层白纸,但很硬,力量出奇的大,我挣脱不开,瞬间被他擒到面前,举在空中。
浓浓的死气将我笼罩,浑身冰凉难受,像是被针刺一样,我想喊父亲救我,但喉咙像是要碎了一样,喊不出来,着急万分。
他盯着我的眼睛,露出喜色。
“乾坤无极,阴阳圣令,天地流光,邪魔清荡!”
只听父亲大吼。
“噗~”
一阵血雨洒落。
“啊~”
白马书生惨叫!
血雨滴落,每一滴都像是硫酸,落在白马书生身上,顿时就灼烧出一个黑洞,滋滋冒烟。
而血雨密密麻麻,白马书生全身被淋了个遍,身上被灼烧出密密麻麻的黑洞,一眨眼成了筛子。
“嗷吼~~”
白马书生伤得不轻,仓惶扔下我退到院中,恶狠狠地吼道:“叶洪,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舍得把一身纯阳血精都喷出来,起码毁掉你一半道行!”
父亲不语,抹去嘴角的血。
此时的父亲苍老了许多,整个人明显没有了精气神。
“父亲,你没事吧?”我上前扶住父亲,一阵揪心。
父亲盯着白马书生,嘴上道:“放心,死不了!”
我本以为父亲与白马书生拼了个两败俱伤,白马书生不敢再犯,应该安全之时,一阵妖风袭来。
“叶家今天上演好戏,我也来凑个热闹!”
说话的是个女子,不过,我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对方。
强大的妖气证明她不比白马书生弱。
“吸血娘子,你竟然躲到现在才出来拣便宜。”白马书生怒吼,非常不爽。
吸血娘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再不拣便宜,等到七月十五鬼门开,哪里还有我们的菜?”
“哈哈,谁拣便宜还说不准!”
又有一个老头说话声响起,我还是看不到他,不过,能看到一块裹尸布飘浮在空中,散发着强大的邪气。
心里万般凝重,甚至有些绝望。
可我搞不懂,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来抢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老鬼头,我们联手,各得一只玄阴瞳,如何?”
只听吸血娘子提议,似乎知道老头不好对付。
“可以商量!”
老头回道。
“你们俩个真卑鄙!”白马书生怒吼。
趁他们说话之际,父亲轻声道:“冥儿,一会儿打起来,你找机会逃跑。”
“父亲,我不走!”
我眼眶红了,刚刚父亲对付白马书生,两败俱伤,道行大减,现在又来两个不弱白马书生的存在,父亲肯定打不过,必定有生命危险。
“听话!”
父亲摸了摸我的头。
就在这时,天空邪气密布,阴风袭地,扬起院中尘土,枯叶乱飞,一道恐怖的气息扑而来。
“不好!”
“是谁!”
“这是谁来了!”
一时间,白马书生三个家伙吓得不轻,声音颤抖,纷纷退出院中,不敢靠近,十分忌惮。
一瞬间,父亲面如死灰。
但他眼神坚定,视死如归。
“不得不做了。”父亲轻语,在我眼前抹了抹,好像是下咒,我仿佛戴了眼镜一般。
“这是什么?”我问。
“别问!”
父亲低语,握剑上前,守在堂屋门口。
而我的目光随之落到院中,只见四个穿着古衫的童男童女像抬轿子一样抬着一口红棺材一跳一跳地走来,红嘴白面,每人手里摇着拨浪鼓,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诡异又难听。
瘆人的是,棺材由四条白布缠住中部,倒悬在空中,四个童男童女在四方分别牵住四条白布的另一头。
“嘶~”
父亲惊呼:“倒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