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城也难受,他虽然三岁就离开了父母,在陆家长大,但这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好不容易才跟父亲团聚,他都还没怎么尽孝,所以他不希望父亲有事,希望他老人家能挺过来。
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院长东方俊秀全身穿着防菌服出来,说:“老人家的情况非常不好,各部分器官基本上都衰竭了,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一关他未必挺得过来。”
南凌川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强忍着,哑声问:“器官衰竭……就没办法了吗?”
东方俊秀摇头:“老人家年纪太大了,这是人类的生命规律,人力无法挽回。”
南冬城感到父亲的日子确实不多了,他和父亲才相处了短短几年时间,却又面临着永别,他也难受至极。
东方俊秀又说:“把老人家转入重症监护室,也只是让他的生命再延续一些时间,他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的,你们赶紧帮他完成吧。”
南冬城看向南凌川,说:“我父亲没有完成的心愿,就是凌川的婚事。凌川,你和琳琳发展得怎么样了?”
南凌川红着眼睛摇头:“我和她……没有进展!”
上次陆琳琳酒醉,他把她带到宾馆,陆琳琳认定他不怀好意,直接把她划到了坏人行列里,后来碰见他就像碰见仇人一样。
所以两个人别说发展,连话都没有说过。
南冬城说:“之前你外公催我的婚事,我有了孩子后,他又催你的婚事,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南凌川闭了闭眼睛,睁开说:“我现在就去找她。”
外公最后的心愿,他一定要完成,不能让外公带着遗憾离开。
他转身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但很快又回去说:“舅舅,我用一下您的手机,我手机不知道放哪里了,我打一个找找。”
南冬城把手机递给他。
南凌川拨打了自己的号码,离开重症监护室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把手机还给南冬城说:“我找到了。”
南冬城接过手机说:“你现在回玉川市?”
“嗯。”
“你知道琳琳家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
“在蓝色山庄的陆上花园,我把她的手机号码发给你。”南冬城把陆琳琳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
南凌川说:“我存下了,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别着急。”
“好的。”
南凌川离开后,南冬城在医院里守着不敢离开,怕南逸突然挺不过去了。
*
金川市。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祭祖,所有人都起来得很早。
萧左亲自来三楼叫姐妹俩起床。
萧左出去以后,卫初心对卫初萌说:“初初,你记住我的话,今天你一定不要去祭祖现场,人太多了,我怕吓着你。”
卫初萌连连点头:“我不去,我不会让萧左哥哥挨骂的。”
卫初心的心里叹息,妹妹每时每刻都只为萧左考虑,因为对萧左的担心,她都不在乎她自己的恐惧了。
洗漱完了,吃早餐的时候,卫初萌问:“萧左哥哥,你是不是要带我去祭祖?”
萧左点了一下头:“嗯。”
“那我就不去了,姐姐说,祭祖只能你们萧家的人参加,我不是萧家的人,我不能去,不然你的叔叔伯伯会骂你的。”
萧左看卫初心一眼,那责备和恼怒的眼神让她心惊肉跳。
她硬着头皮说:“是啊,祭祖本来就是萧家的人参加。”
萧左不理她,看着卫初萌温和地说:“你既然住在萧家,就是萧家的人,今天我就是要让萧家人知道,从现在开始,你是萧家的一份子,以后谁也不许对你无礼。”
不等卫初萌开口,卫初心抢先说:“祭祖是大事,当着那么多祖宗的面,还有长辈的面,你把初初带进去,不仅会让初初难堪,你也会被他们骂。初初就是不想让你挨骂才不愿意去,她是关心你。”
“如歌,”萧左看着她,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今天非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压迫感十足,眼神更让卫初心心惊。
她明白,正是因为当着初初的面,萧左才隐忍着没有对她爆发,不然早就拍桌子大吼了。
“不是我跟你唱反调,”卫初心据理力争:“是初初担心你,她不想让你挨骂。”
“谁敢骂我?”
“你的叔叔伯伯呀,还有爷爷的那些兄弟,那可是爷爷辈的,他们骂你,你只有受着!”
“对啊!对啊!”卫初萌附和她姐姐说:“那么多长辈骂你,你会很难受的,不能因为我让你挨骂。萧左哥哥,我就不去了,我在房间里等你们。”
卫初萌已经吃完了,她放下碗离开了饭厅。
萧左看向卫初心的眼神瞬间变严厉。
卫初心的心一慌,赶紧放下碗,一边离开桌子一边说:“我去换衣服!”
“你给我站住!”萧左吼道。
卫初心只得站住。
萧左来到她面前,愤怒质问:“是你让初初不要去祭祖,是不是?!”
“是!”卫初心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说:“初初不是萧家的人,她本来就不应该参加祭祖活动!”
“我现在是萧家的当家人,你以为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带她去?”
“因为我想让她的病彻底好起来!”萧左厉声说:“我和医生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对她进行治疗,表面上看来她没有问题了,但事实上,她的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跨不出来,因为她的心里还有心魔驱散不了。”
卫初心说:“这跟带她祭祖有什么关系?”
萧左回答:“医生说要彻底赶走她的心魔,就必须让她再经历一次她曾经遭受过的那些事!”
卫初心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这怎么行?那些经历是她的噩梦,她一辈子都害怕,根本就不愿意想起,如果再让她经历一次,她会崩溃的!”
“有医生在,我们怎么会让她崩溃?”萧左说:“我们又不是让她重新回到监狱里,不是让人打她,只是让她处于恐惧的环境中,让她看到我们是怎么保护她的,让她知道有我们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只有这样才能赶走她的心魔,让她的病彻底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