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心这才明白萧左带卫初萌参加祭祖的用意。
确实,祭祖的时候,萧家有很多人参加,对初初来说,他们全是陌生人,这本身就会对初初的心理造成巨大压力。
萧左再当众介绍卫初萌,必然会迎来萧家人的指责,初初会陷入恐惧之中。
她和萧左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初初,以萧左的能力,他可以压住所有人的愤怒,将事态完全平息下来。
萧左又说:“如果初初的情绪产生波动,这也是这大半年来她最危险的一次,但她必须要经历这样的状况,医生才能知道她的病情现在是什么程度,对症下药,彻底根除她的恐惧心理,让她完全恢复正常。可你怂恿她不要参加祭祖,将我们的计划完全打破,现在你说怎么办?”
也就是说,萧左明知道带初初参加祭祖活动是错误的,会遭到萧家所有人的反对,但为了给初初治病,故意带她去,让她面对所有人的指责,以此来锻炼她的胆子,观察她的精神状态。
她嘟囔说:“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我又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萧左冷笑:“这样明显违规的行为,我却偏偏要做,以乔如歌的聪明,难道猜不出我的用意吗?还是你跟着姓南的生活了一两年时间,变傻了?”
卫初心无言以对。
俗话说关心则乱,如果萧左带去参加祭祖的不是跟她有密切关系的人,她一定可以猜到萧左有什么用意。
或者她跟萧左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萧左不是那么恨她,她不认为萧左是为了报复她才对妹妹那么好,她也会猜到萧左带妹妹参加祭祖有特殊用意,甚至可以猜到他是为了给妹妹治病。
就因为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反而忽略了萧左这么简单的用意。
她说:“那现在怎么办?”
萧左说:“你去准备祭祖那边的事情,我一会儿把初初带过来。”
卫初心不放心地问:“你要逼她来吗?”
萧左横她一眼:“我没你那么笨!”
卫初心讪讪地笑了,又说:“你只是为了给初初治病,不会宣布她是你的未婚妻吧?”
萧左的脸色一沉:“乔如歌!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他转身上楼找卫初萌去了。
卫初心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萧左昨晚说那话是吓唬她的,他应该不会今天宣布这件事,不然祭祖现场只怕会大乱。
暗暗松了口气,她先到祭祖现场去帮忙。
萧家的祭祖活动,人很多,今年更多,有两百八十多人,非常热闹。
萧家人看见卫初心,有人跟她热情地打招呼,问候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以前跟她关系稍微好一点的萧家女孩子跑过来,说好久没看见她了。
还有一些人很面生,她没有见过,估计是这两年萧家人娶的媳妇儿,或者招的女婿。
总之按规矩,必须跟萧家人领了证的,才能来参加祭祖活动。
这也是卫初心反对萧左带卫初萌来的原因。
但萧左说是为了给卫初萌治病,她也就不再反对了,希望初初不会被吓得崩溃,也希望这一次以后,初初能够彻底从监狱的阴影中走出来,成为一个完全正常的女孩子。
祭祖九点开始,八点半,萧家人差不多都来了,按照辈分,长幼有序、男左女右地排列在祖宗祠堂前。
排在最前面的是萧左的爷爷辈,都是属于远亲的,他爷爷的堂兄弟,两个爷爷,三个奶奶,这其实是五兄弟的,不过他们的另一半都过世了。
爷爷辈过来是叔伯辈的,旁支的叔叔伯伯很多,萧左的爷爷是独子,没有亲兄弟姐妹,他传下来的这一支倒有六个。
萧左的父亲排行老三,上面有大伯和大伯娘,二伯和二伯娘,下面是叔叔婶婶,以及两个姑妈和姑父。
一般的家庭,出嫁的女儿都不会参加祭祖活动,但萧家是个例外,这是因为萧左的爷爷特别在乎家庭亲情。
大概因为他自己是独子,从小孤独怕了,渴望百年之后,多一些子孙来看自己,所以他当上家主以后,修改了祭祖的规则,说:“女儿也是萧家养大的,她们也应该对萧家的列祖列宗感恩,所以萧家的女儿女婿以及外甥们都可以参加祭祖活动。”
就是这样的规则导致萧家参加祭祖活动的人越来越多。
按照辈分次序排下来,排的队伍顺着路道蜿蜒了很长,幸好这座山都是萧爷爷当年买下来的,排几百人的队伍也绰绰有余。
卫初心排在了两百多名的位置。
其实那位萧爷爷前面还空了一个位置,是留给家主的,以前的家主是萧左的爷爷,后来是他父亲,现在就是他了。
萧左年纪轻轻坐上家主的位置,原本应该压力很大,毕竟上面还有那么多的长辈。
但他的魄力和管理才能让所有萧家人都无话可说,几个伯伯叔叔以前争夺萧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争夺家主的位置,最终都在他面前落败。
他做家主这些年,每年祭祖的时候,这些叔叔伯伯们都要挑他的刺,但都被他压下去了。
所以卫初心始终还是提心吊胆,她觉得萧左今天带初初来祭祖,简直就是有意让萧家人抓住他的把柄闹事。
而且是这么多萧家人跟他一个人吵闹,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也不知道初初会不会害怕。
在这种情况下,卫初心作为萧家的继女,在这群长辈面前,她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暗暗咬紧牙关在心里决定,如果萧左今天不能护住初初,她一定要出头,哪怕被萧家除名!
八点五十,萧左才带着卫初萌姗姗来迟。
事实上,萧左没费什么口舌,因为卫初萌非常相信他,他寥寥数语,卫初萌就跟他来了。
卫初萌看见密密麻麻人群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就紧张了,身体往后退缩。
“别怕,有我在,你跟在我身边。”萧左拉着她的手说。
卫初萌紧紧跟在萧左身边,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紧张得眼睛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