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望着那小小的白玉瓶,心中升起感动和愧疚。
他还以为如霜是离开了,却没想到她连夜奔波,披星戴月,却是为自己寻找安胎药去了。
乾坤圣手乃是医仙和孟婆的师父,他的医术之高可想而知,经他之手调制的安胎药,绝对是难得的圣品。
“如霜,谢谢。”
他走上前,想进入马车中,却被飞燕以马鞭阻挡。
但飞燕眼睛一花,肩膀已经被点穴了,顾阳掀开了车帘,再度看到了那张清丽如仙的面容。
她的伤势其实还没好全,却连夜奔波,此刻眉宇间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
四目相对。
“顾大侠既不愿见我,又何必强行闯进来呢?”
“如霜,我——”
秦如霜一敲轩辕剑,神兵有灵,通识主人心意,顿时暴起璀璨光芒,黄金剑气吞吐,刺向顾阳。
吟!
两根手指夹住轩辕剑的剑尖。
顾阳指尖泛起琉璃金芒,眸中映现出日月双痕,阴阳如磨,十层太阳与太阴真气俱动,磨灭了那可怕的黄金剑气。
之前的顾阳,哪怕将太阳真经修炼到了十层,在轩辕剑气下也毫无招架之力,但此刻他阴阳圆满,衍生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玄功造化,竟然连无坚不摧的轩辕剑都能抗衡一二。
当然,秦如霜也并未让轩辕剑运转全部锋芒。
轩辕剑微微颤抖,剑芒如水,泛起丝丝涟漪,一道无形的意识传递到顾阳的脑海中。
“差不多得了,剑主不想见你,给我点面子。”
顾阳心知这是轩辕剑灵的意识,轻轻一叹,以弹指神通敲击剑身。
铛!
金石之声脆响,清澈嘹亮。
轩辕剑很给面子的向后飞去,被秦如霜握在手中。
顾阳也飞身后退,在空中解开飞燕穴道,飘然落下马车,负手而立。
车帘落下,挡住了两人久久对视的目光。
嗖!
在车帘彻底落下之前,一个信封旋转飞出,被顾阳夹在手里。
“这是我父王留给你的信,他说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顿了顿,她继续道:“父王是父王,我是我。”
声音刚落,飞燕拉起缰绳,紫金马车再度行驶,这一次却是真的驶向京城方向,离顾阳远去了。
顾阳手捏龙爪,想以擒龙功挽留,最终却还是没有出手。
她确实是生气了。
如霜和夭夭不同,若是强留,以她的性子,恐怕会更加生气。
只能等待时机再去劝解了。
一直目送如霜远去,顾阳叹了一口气,看向手中的信封,没有犹豫,他打开了信。
信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心中一惊。
“本王是地府的人,代号……钟判!”
……
桃夭夭摸着自己的小腹,沐浴在晨光下,脸上有着一种圣洁的光辉。
她看到顾阳在庭院中坐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走过去,笑道:“谁惹我家顾郎不高兴了?是不是秦如霜?”
她掐着腰,佯装生气道:“看姐姐去整整她,给你出气!”
她昨晚喝完药就睡下了,还不知道秦如霜已经离开的事情。
顾阳挤出一个笑容,道:“她已经走了。”
桃夭夭神情一愣。
“走之前,她赶赴徐州,找到了当年乾坤圣手亲手炼制的安胎药,有此药在,咱们的孩子,一定能安然无恙了。”
桃夭夭接过那白玉药瓶,目光十分复杂。
……
月夜。
在看着夭夭睡着后,顾阳一个人坐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明月,眉头紧皱。
真正让他烦心的,不仅是如霜的离开,更是那封信。
在那封信里,地府这个神秘的组织,终于被揭开了大部分面纱。
秦王,是地府的钟判!
据秦霄所说,他是在十年前才加入地府的,一个戴着阎罗王面具的人,也就是府君亲自找到了他。
府君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妻子死亡的真相,承诺会帮助他复仇。
但当秦霄真的加入后,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中了毒,此毒名为万劫脑神丹,乃孟婆所制,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每隔一年必须服下解药,否则即便是宗师,也会精神错乱,走火入魔而死。
这也是地府组织控制诸多绝世高手的手段。
后来秦霄便暗中不动,一直观察着这个组织,发现这个组织里,只有三个人没有服用过万劫脑神丹,分别是孟婆、崔判和府君。
这三人形成一个更加隐秘的小圈子,似乎有着更加不可告人的谋划。
至于其他人,林坤是陆判,韩绝是黑无常,白无常是一个女人,武功很高,半步大宗师,但秦霄只见过几次,后来每年一次的地府聚会上,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除此之外,秦霄也打探出了,项千钧是马面,燕青涯是牛头,孟婆乃是乾坤圣手的弟子。
秦霄怀疑,自己妻子去世的真相,就是孟婆透露给府君的。
他悄无声息地打探着地府的底细,用尽了一切手段,竟然都无法探得崔判和府君的身份,甚至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但他确定,崔判一定是大宗师,至于府君……应该是半只脚踏入了陆地神仙!
一个组织中,有五位宗师,两位大宗师,半个陆地神仙,唯一不是宗师的孟婆,也是一品境,且是天下第一毒师,这个组织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秦霄表面顺从,实际上心中无比警惕,不曾真正归附。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
顾阳斩杀燕青涯,他便立刻前往肃州城,从林坤手中拿走了燕青涯的头,而后他又找到云湖医仙,将此头交给对方来研究。
医仙不负所望,只用了两个月就解开了万劫脑神丹。
而秦霄也正是用万劫脑神丹的解药,才让韩绝心甘情愿地帮他办事。
否则以韩绝的孤傲,他虽是判官,也绝不会鼎力相助。
在信的末尾,秦霄总结道。
经过这十年观察,他发现地府主要在秘密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不断挑起杀戮和战争,比如燕青涯的百圣盟,以及试图救出巫行烈,挑起宋巫之战。
第二件事是搜罗天下武功秘籍,这件事主要交给韩绝去做,将许多没落的武林门派给抄家灭门,搜出的秘籍统统送给了崔判和府君。
顾阳的大徒弟楚南一家,便是因此而被灭门。
至于这第三件事,秦霄也不知道,因为负责这件事的是崔判和府君,他只能隐隐感到,那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