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裱起来这是什么操作,简直神逻辑。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无理取闹。
他依旧这般沉沉地看着她,广播里歌声旖旎,仅剩的几个学生紧紧地盯着这一隅的一动一静。
穆沐有些错愕,就这么昂视他,没想到他还揪着这个不放。
电与火石之际,穆沐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摸出一颗在体育课上买的棒棒糖,
递给他,“给你。”
这下轮到凌珥错愕了,看着手里躺着的那颗糖不知作何表态。
一曲终,教室里落针可闻,偶尔能听到窗外跳跃在树上的吱喳叫的鸟声。
她两颗玻璃珠子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真诚道:“我们和好吧!”
跟他这样,心就针眼小的人作对,确实不是明智之选,想要冰释前嫌和平相处,为今之计只有出此下策。
穆沐见她不为所动,再塞给他一颗,道:“这是我的救命糖,都给你了。”
意思是说,我的命都拴你手上了,你总能释怀了吧!放过我了吧,能和好了吧?
等了半响,主播又放了一首《朋友》,释缓了教室里死寂般的尴尬,周华健清朗的歌声伴随着音响沙沙徐放。
穆沐瞧他盯着手里的糖出神,那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气,仿佛能盯出钱来,怔愣着。
这还不表态吗?
穆沐没辙了,心一狠,把抽屉里的棒棒糖一股没脑塞到他宽大的掌心里。
语气竟有些委屈,“都在这了!”想藏点私都不行。
凌珥怔忡的对上她那双如秋水般真恳的眸子,讷木的心神里,心跳漏了一拍。
“能借个道给我出去一下吗?”穆沐如履薄冰。
心里也拿不定注意,毕竟他是那么狂那么不羁,真诚的心还不定能感化他,连着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凌珥闻言,鬼使神差地地收脚,退到过道上。
庞然的压力挪开,穆沐松了一口气,贴着椅子和桌子,侧身出去,轻快的脚步徒步而走。
还好有惊无险。
细心的人会发现,那步伐带了点踉跄,带了点措急。
凌珥垂头看着手里捧着的一摞棒棒糖,扯了扯嘴角,失笑,
呵!
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余光看向教室门口,那清俏身影早已不在。
溜得倒挺快。
他拆了一颗含在嘴里,
嗯,真甜。
从未有过的甜。
甜到心坎里去了。
殊不知,他吃的不是糖,是穿肠毒药。
他眯着眼,嘬着棒棒糖,晃荡着步子到办公室的时候,穆沐正在被刘老黑训话,无非就是看课外书可以,他不反对,但要端正态度,不能在课堂上上,说是违反纪律什么的……
千变一律,言辞凿凿,比班主任还能逼叨。
装模作样,他嗤之以鼻。
他吊儿郎当地站在穆沐旁边,垂眸瞥了眼低头认错跟颗鹌鹑似的穆沐,心下失笑,难道她一直都是这么乖乖牌的吗?
训完穆沐,刘老黑看到丝毫没有自我觉醒的凌珥,那本来就比一般人黑的脸,彼时跟上了非洲黑炭。
老黑登时怒发冲冠,厉声低吼,“知道错在了吗?”
要知道非洲黑人已经够黑了,非洲黑炭岂不更黑?别问我这是什么逻辑,你们懂的。
凌珥双手插兜,嘴角是棒棒糖的管子,大喇喇的站在那,没个正型,看着就让人头疼,那有半点知错的样子。
但他竟硬生生地点了点头,幅度虽小,颇有一种直男被掰弯的感觉。
凌珥要知道这颗看似无害的鹌鹑蛋有这种想法的话,肯定得被她气得吐血。
本来因为穆沐的良好认错态度,刘老黑脸色有些许缓和了的,一看到凌珥那副姿态尊容,好不容易消掉的火瞬间蹭蹭地往上蹿。
沉默着脸道:“给我写检讨,每人两千,不写完不给吃午饭。”
嚯,两千字!!
语文作文老师都没要求这么多呢!从上课到下课每一个细节都写完,都不一定能凑够两千字。
这刘老黑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净会为难人。
但他不会反驳,因为以他的性格,越是反驳,跟字数的比例是成正比的。他虽然混,但没有自虐的倾向。乖巧女白眼,你没自虐倾向干嘛挑事?
午餐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逐一走了,负责他们的班主任走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边,却也没说什么。
刘老黑把两人赶到旁边置物柜站着写检讨书,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言辞凿凿,没写完不能吃午餐还不能坐……
这可真的是为难穆沐了,她的体质本来就不是很好,一直站着写两千字,谁受得了。
刘老黑看了两人歪歪斜斜,猫着腰写的样子,扭头走了。独留一对可怜的少年男女。
穆沐才站一会就受不了,目光不住地瞟向旁边的椅子。
反观旁边的,
他倒是镇定安着,洋洋洒洒写了两三行,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落笔都不假思索的。穆沐瞧了眼他的字,还挺漂亮,遒劲有力,潦倒式小楷,字迹隽逸,跟他人一样,跅弢不羁,每一笔都张扬得不受约束,间里却清隽有型,线条清晰。
但侧面看,每一个字都呆在该呆的地方,平整得像有把尺子横亘尺量着。
一看就知道是有底子功夫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是他所写。
这是他这么乖吗?老师说不让他坐凳子他就不坐?敢跟老师对扛的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感受到她的目光,停笔,右手拄着置物柜,左手捏着糖棒,侧瞥,闲闲的目光从他斜长的眼角泻出,窗外的强烈的日光将他肌肤映衬得光华亮色,眉眼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