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生子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罗家辛苦等了大半年的欢喜，却在这一个月落了空。

罗家媳妇吴氏怀胎整整十个月，终于生了对龙凤胎。

但其中那个弟弟，却不像个完实人。

浑身长满了绒毛不说，屁股后面还多了条尾巴，完全跟只小猴儿一样。

暗红的血污裹染出无比诡异的场景，据说当时接生的稳婆，都差点被吓晕过去。

要说这种情况到现在来看，肯定会有人说这只不过是难见的返祖现象，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殊不知，在当时封闭的老年代，这跟自家造了孽没有多大区别。

当时夜深，门外大雨倾盆，罗家老人看见男孩的第一反应，就是“扔了”！

把这个孩子扔了，趁事情还没传出去，多给接生婆些好处，把这件事彻底封死在这间屋子里。

但心里想法过了无数个，终究难以忽视这是个活生生的孩子。

说把孩子扔掉的老人都尚有一丝不忍之心，更何况是孩子的母亲吴氏。

这孩子虽然跟常人不同，但也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割下来的肉。

她是当娘的，又怎么会嫌弃呢？

听罗家人说要把孩子扔了，她当即顾不得自己刚刚生产完。

拖着疲弱的身子就下床把孩子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又缩回床角，任谁来劝都不好使。

如此一番僵持，又是一个半夜。

最后还是罗家人妥了协，同意将孩子养下来。

但罗家老人这时也开口了，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斗啪嗒啪嗒的，说养也不能空养，既然要养他做人，就得给他个人样。

他的那条尾巴，肯定是留不得了，得趁早割下，不然越长大越吃苦。

至于他的那身绒毛，倒是可以等长大些再剃掉。

话说到这步，吴氏才肯止住眼泪稍微放松些。

虽然她不忍让孩子刚出生就承受见血的苦楚，但比起要他的性命，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终，这一夜的无奈在男孩的痛哭声中，被淹没在了门外的大雨里。

——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无端灾祸不单行。

就在罗家同意留下男孩儿后没几天，那与男孩儿同胞生的女孩儿，却突然生了事了。

刚开始本来都好好的，女孩与哥哥同吃同睡，也不多哭闹。

但不知怎的，几天就见了分晓。

哥哥是越来越胖乎，女孩却越喂越瘦、越喂越瘦，后来更是满体通黄。

懂得的老人都知道这是生了黄疸了，按说黄疸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一般不消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慢慢消退。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孩儿身上的黄不仅没见退，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

罗家为此没少操心跑腿，也是什么正方偏方都用上了，却就是不见作用。

不想正焦头烂额时，家里临出生的牛崽子又因为难产少人照料，被活活闷死在了胞衣里。

血腥味夹杂着恶臭，飘满了整个院子，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只怕这次老牛都要保不住了。

本来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一家人最开始都没想着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

却不想村上的谣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传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