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白眼神冷冽,湛黑色的瞳眸里流淌着看不透的幽深湖水。
仿佛稍不注意,宋美就会溺毙其中。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完全喘不过气来,眼神惊恐无比的看着面前的刑司白。
“司……司白,你听我说,这些其实都可以解释的。”宋美结结巴巴的开口。
刑司白却已经没有那个兴趣了,“所以不是你,当年把我从冰河里救出来的人,是沈娇娇,对吧?”
宋美愕然瞪大了杏眸,“你怎么会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是沈娇娇吗?”
“你承认了。”刑司白懒得再废话,直接缓缓站起身就要离开。
见状,宋美赶紧跟上,哀求的扯住了刑司白的衣角,“司白,我承认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冒认了沈娇娇的功劳,可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刑司白的脚步顿住,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嘴角不禁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喜欢我?”
“对!”宋美使劲点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但是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娇娇身上,我很嫉妒。”
小时候的宋美甚至想,或许这是因为沈家和刑家更般配的原因。
而她只是个濒临破产小公司的千金,只是沈娇娇身边的跟班。
这样卑微的一个人,刑司白当然不会多看一眼。
“我一直默默无闻的待在沈娇娇身边,哪怕受尽了她的羞辱也强撑着,就是想要多看你几眼,直到那天,我终于得到机会了。”宋美的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天她亲眼看着沈娇娇将刑司白推出冰河。
她的心脏狂跳,迅速冲过去将刑司白带去了医院,等醒过来之后,刑司白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她,还问她,是不是她救了自己。
宋美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眼珠泣血的质问刑司白,“我怎么否认,这可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啊!”
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把刑司白推到她面前的!
所以这一冒认,就是十几年。
“她从来没把你当做羞辱的对象。”刑司白冷声道,“沈家风光时,她将你当做好朋友,沈家落魄后,你们收养她,她当你是恩人。”
“怎么可能!”宋美失声尖叫,精致的脸蛋扭曲到了极点,“她小时候还特意把又小又绿的苹果给我吃,这还不算是羞辱?”
明明,明明沈娇娇手中的那个苹果又大又红!
“你说那次?”刑司白倒是有点印象,继而不禁嗤笑了一声,“她手里的那个苹果是假的,只是道具而已,她手上就只有一个能吃的苹果,却义无反顾的给了你。”
顿了顿,刑司白又补充,“那个苹果,是她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
一番好意,却被宋美当成了驴肝肺。
说着话,刑司白便直接脱下了西装外套,“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攥着手中的外套,宋美的表情越发狰狞。
她开始放声大笑起来,近乎癫狂的模样,朝着刑司白的背影大喊,“就算这样又如何,我们都喜欢你啊,这不过就是用点手段而已,是她自己没本事!”
凭什么现在斗不过她了,就翻出陈年旧账!
沈娇娇她凭什么!
刑司白却没有再回应,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径直朝前走去。
到了监狱门口,狱警恭敬无比的朝着他鞠躬,“刑少,您准备离开了吗?”
“恩,”刑司白颔首,继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歇斯底里的宋美,嗓音低沉喑哑,“以后她在监狱里的一切特权都取消吧,这个地方关押的犯人,应该一视同仁。”
狱警点点头,“好的刑少,您放心。”
之前是因为受到刑司白的叮嘱,宋美在监狱里才比较好过的。
而现在刑少既然发话了,那就让她尝尝这个岛上监狱的滋味究竟如何吧!
——
赶回西洲的刑氏私人医院,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
刑司白走进病房,楚云正在和沈娇娇说话。
病房里一派和谐温馨。
可当沈娇娇眼角余光瞥见刑司白时,便立马扯起被角,将自己给裹了进去。
刑司白:“……”
这女人,自己还救了她呢,居然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你回来啦,”楚云笑吟吟的打破僵局,“我给娇娇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紧张过度引起的疲劳而已,休息到中午就可以出院。”
“恩,你去忙吧。”刑司白颔首。
楚云很想说,这大清早的,病人都还没有起来呢,他压根没什么可忙的。
可看刑司白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只好点头,“行,那我回办公室了,有什么事情按床头的呼叫铃,我立马就过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娇娇和刑司白两人。
彼此沉默,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沈娇娇等了半晌,也不知道是以为刑司白离开了,还是憋得实在是受不了,就悄悄地探出了大半颗脑袋。
“出院之后,你带我去接孩子。”刑司白开口道。
下一瞬,沈娇娇整个人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浑身紧绷,宛如战斗状态的小松鼠,“你想干什么刑司白,我们之前说好三个月的,你毁约把我赶出刑家就算了,现在还想提前把孩子带走?”
不可能!
她绝对不答应!
“刑家的子嗣,当然要待在刑家。”刑司白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不然你觉得,把他们藏在外面就行吗,那个地方有教育,有好的食物和住所吗?”
“那你也不能毁约!”沈娇娇坚持。
刑司白心中顿时划过一丝恼怒。
这蠢女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他是要毁约吗!
“把他们都接回来,”刑司白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语气平缓,“协议作废,你和孩子都可以一直住在浅水湾,我不会再赶你们了。”
听闻这话,沈娇娇便愣住了。
半晌,她才试探着凑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刑司白的额头,“你也没有发烧啊,为什么在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