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所熟悉的卧室景致。
火……
她这是……得救了?
“少夫人,您醒啦?”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陆染染循声望去,发现是南家的私人医生,上次也是她来给自己看的病。
“我被人救出来了?”陆染染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是消防员发现的我在楼上吗?”
照理来说,楼下的路,基本已经全毁了。
灭火的消防队员,不可能还进得来。
除非,在火势还没有完全吞没整个楼梯之前,有人上来了,并且很执着地在找她藏身的地方。
可这样危险性极大,搞不好,就会和她一起被困火场,甚至葬身火海……
医生笑盈盈道:“您不是被消防人员救出来的,是二少爷发现了您,带着您逃出了火场的。”
陆染染愣了愣:“可是……南司瑾他不是在国外出差么?”
她记得他走之前跟她说过,大概要两个星期的样子,才能回来。
怎么会……这才一周不是么?
而且就算他回来了,怎么会……冲到火场里救她的?
那么大的火,门口直接被挡住了,他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带她出去的?
“这个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您确实是二少爷救出来的,至于别的,少夫人您可以直接去问少爷呢!”
医生又查看了一下她状况,“好在二少爷及时把您的带出来,您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可以自由活动。”
陆染染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听到她的话,又问:“那南司瑾呢?”
她在家里,那他呢?
她既然没事,那他应该也没事吧?
是不是现在又在书房里处理公司的事务?
医生这才略微迟疑了下,道:“呃……二少爷他在……医院里。”
陆染染瞪大眼:“医院?”
为什么她可以被送回家里,南司瑾却还在医院的?
她掀开被子就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就往门口跑去,还是医生拎了拖鞋追过来,让她把鞋穿上,她才着急忙慌地赶紧踩上拖鞋下了楼。
家里的司机很快把她带到了医院。
南司瑾住在单独的VIP病房。
和楼下吵吵闹闹的环境不同,这里很安静。
陆染染推开病房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她所熟悉,但沙哑了不少的低沉男声——
“凌宇,你不是刚去拿报告单吗?这么快?”
陆染染快步走进去,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凌宇时,却看到里间里,待在病床上的南司瑾的脸。
她一下愣住了。
“怎么不说话?”南司瑾微微侧脸,让耳朵更靠近她的方向:“你……不是凌宇,你是谁?”
他语气陡然一沉,带着一种压迫感。
可陆染染却一下扑了上去。
“南司瑾……你的眼睛……”
她的手抖了抖,想触碰他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眼睛,却又不敢触碰。
他难道是……在救她出来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导致了失明?!
陆染染的手,被人摸索着握住,攥在手心。
她看不到他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地牵动了一下。
“没事,不过是找你的时候,花的时间长了点,被热气和烟雾弄得不舒服,在医院治一治就没事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这不过是场感冒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陆染染却因为他的话,又是一滞。
从醒过来之后,她就知道,要从火场里找到她,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那个活动的场地那么大,房间那么多,而且她往楼上躲的时候,每一层都几乎已经起火了,可想而知,滚滚浓烟和高温,对于需要一直睁着眼找她的人,会是多大的伤害。
可这种情况下,南司瑾也不能喊。
呼喊必然会吸入大量的烟雾,是根本不可行的。
所以……
他一直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忍着眼睛被烟熏火燎,找了她一层又一层?
“真的没事,我会得到最好的治疗,而且South旗下的医药制业也能帮上很大的忙,所以,你先回去,你也才刚醒不久吧?”
似乎是因为陆染染没有回话,他又开口安抚着。
陆染染低下头,一滴眼泪掉落下来。
她没想到南司瑾会提前回来,更没想到他会为了救她,进入了火场,以至于眼睛受伤……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南司瑾抬手,想碰碰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哭了。
“你是不是傻……”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碰到她脸上的泪痕:“有消防员的啊!”
南司瑾抿了抿唇,“我想不了那么多。”
当时,只是想着她还在那么大的火势里面,他就几乎无法再去想更多东西了。
进去。
救她。
这是他唯一能考虑的事情。
碰到的火焰有多烫,空气有多么呛人,他都无暇顾及。
他所有的注意力和思考能力,都用来想,她最有可能在哪里,他能在哪里找到她……
我想不了那么多……
听到这句话,陆染染的心又震了震。
她抬眼望向那张覆盖着眼睛,却还能看出俊美的脸庞。
那张脸上还有不少小的磕碰和破皮,结着血痂子。
手上……
她低头,看到他手上同样有不少的包扎的痕迹。
南司瑾的掌心被纱布来回缠绕,显然不是被灼伤就是被扎伤了。
包裹严实的伤口和手指上那些细碎的小伤口,让陆染染喉头有些哽咽。
“嫁给你之前,我听说南少的名声。”
陆染染低声嘟囔着。
“凶残无度,杀人不眨眼,是个地狱恶鬼一样的人。”
“所以嫁给我之前,你那么怕我。”南司瑾静静听,轻声回复:“我知道。”
他清楚自己的名声。
也知道她每次和他待在一起的害怕。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她闯入他的房间,发生了那件事,他恐怕,还愿意远远地看着她,而不是试图接近她,拥有她。
“可越是跟你相处,我就越觉得……”
陆染染盯着他受伤的手,慢吞吞地说着话。
“我觉得,传闻是真的。”
男人的下颔线,明显因为她的话,紧绷了起来。
她又接着道:“你以为我要说越相处越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