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献上的寿礼中,不乏心思巧妙之物,也有贵重的珍宝。
可最得云阳大长公主心意的便是摄政王府送过来的一副画,那是前朝画圣的真迹。
云阳大长公主当然便邀众人共赏,不少爱画之人,看得如痴如醉,羡慕不已。
云阳大长公主让人将这画小心的送到她屋里,她得天天都能够看到。
随后,云阳大长公主邀上宾客一去听戏。
未出阁的贵女们,则被英国公的小姐们邀着去逛园子、游船……
陪着云阳大长公主听戏的都是身份不低的各家主母夫人,还有一些年轻的媳妇也候在一侧。
云阳大长公主身份高,辈分也高。能够陪在她身边的贵妇人也都年纪稍大。
沈如晚是里头年纪最轻的,她坐在云阳大长公主身边,更像是她的孙女。
沈如晚刚刚看了一圈,都没见到秦老夫人,只看到了秦大将军夫人许氏和诗诗。
她跟许氏不太熟悉。也感觉到许氏因姨祖母想促成她跟秦表哥之事,对她有了成见。
按理说云阳大长公主的寿辰,姨祖母会来才是,她都见到安国公老夫人也过来。
她有点想去找诗诗问一问。
云阳大长公主喝了口茶,放下茶盏,看向沈如晚,“是不是觉得闷了?”
沈如晚摇了摇头,“殿下选的这折戏,挺好看的。”
云阳大长公主笑了笑,“你倒是乖。本宫知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小媳妇都不爱陪着老婆子看戏,不必拘束,都去玩儿吧。那些姑娘们都去园子里,你们也去逛逛罢。”
这话不单单是对沈如晚说,也有一些留下来的年轻媳妇们。
有些朗的应了,有些则表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看戏。
在云阳大长公主好意催促下,沈如晚起身去了园子。
一些世家的媳妇们也跟着一离开。
她们与沈如晚都隔着些距离,对这位摄政王妃敬而远之。
大长公主府里的丫鬟为沈如晚引路,告诉她秦家的姑娘正在前面的亭子里。
沈如晚看过去,那亭子中不仅有秦诗诗,还有柳萱、林宜儿、孙书岚等人。
孙书岚先看到沈如晚的身影,她又惊又喜的:“你们快看,是沈姑娘过来了。”
柳萱纠正:“可不能再叫沈姑娘了。得叫王妃了。”
孙书岚缩了缩脖子,“知了,柳姐姐。”
秦诗诗在她们说话时,已经朝沈如晚走过去。
秦诗诗一把抓住她的手,唤:“晚晚……”
柳萱和孙书岚、林宜儿上前福了福身,“见过王妃。”
秦诗诗这才反应过来正福身行礼,被沈如晚扶住,“诗诗,柳姑娘、孙姑娘、林姑娘快别多礼了。”
几人随沈如晚一入了亭子。
她们都没想到,这次相见,已身份大不相同。
上回还是在皇觉寺里遇到,那时候她们都是求签祈求菩萨保佑不被选去给摄政王冲喜。
当时沈姑娘是和家人一起去皇觉寺给家人求药签祈福的,怎么都想不到后来她会成了摄政王妃。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沈如晚知她们不习惯,她自己也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
她对秦诗诗问:“诗诗,姨祖母怎没有来?”
秦诗诗之前给云阳大长公主贺寿时,见到坐在大长公主下首的沈如晚,那时隔的有些距离,又不能总抬头去看。
现在瞧着沈如晚的气色不错,放心了些。
她回:“祖母她前两日得了风寒,不便外出,所以是母亲和我一来贺寿的。”
秦诗诗见沈如晚露出担忧的神情,“你放心,祖母已经好些了,就是还有点不利,再休养几日便能全好了。”
沈如晚这稍稍松一口气,秦诗诗也很担心她在摄政王府的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可还有其他人在,她只好委婉的问了一两句。
沈如晚自然是说一切都好,让她们别担心。
听到这话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正有一行姑娘走累了打算到这亭子里休憩,刚好听到了沈如晚她们的谈话。
其中一个身穿浅紫折枝花卉褙子姑娘对身边的人说:“阿珊,你知不知,我有一远方表妹,高攀了一个世家子,当初出嫁可风光了,是众姐妹中嫁的最好的。她每次回娘家都说那世家子对她很好。可谁都不知,那世家子有病!她呀,就是因为八字合适,才能嫁过去。嫁过去后不仅不受宠爱,还会被那性情暴躁的世家子打。那世家子最爱喝醉了酒打人。我那表妹被打的身上可没有一块好了,那可真真是惨。我那表妹就是好面子,受了那么多苦,你说可不可怜。”
这姑娘说完后,亭子里静了静。
沈如晚抬头看向她。
那姑娘直视沈如
晚,笑着说:“王妃作甚如此瞧我?我不过是说了说我表妹的事,绝不是在说你呢。你可不误会了。”
守在亭子外面的方嬷嬷,皱了皱眉。
她正上前呵斥。
却见沈如晚云淡风轻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我自然不会误会。”
那姑娘得意一笑,乡下来的女子就算是摄政王妃又如何,不受宠还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秦诗诗忍不住出声时,沈如晚把茶放下,拿起一块点心,“就是有些替姑娘惋惜。”
那姑娘奇怪了,“我有何可惋惜的。”她该惋惜她自己才对。
沈如晚微笑:“惋惜姑娘,没有受过教导,亦惋惜贵府的教养,竟然让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等不堪之言。看姑娘的模样,应是还未出阁吧?”
周心芸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预感。
方嬷嬷走上前,语气严厉的:“竟还有脸问有何惋惜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口声声的说着姐妹的房里事,是为。见姐妹受难,非但没有同情之心,反而幸灾乐祸,是为恶。”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嫡出还是庶出?如此行事,是当家主母教养不当的过错。王妃,不老奴去请这位姑娘的母亲过来训话?”
周心芸大惊失色,她光顾着用话去刺她,却被拿住了话柄,这是母亲知了定饶不了她。
这嬷嬷说的话,是传出去了,那她还不嫁人了。
全家族的女孩都可能被她连累,都会质疑高家的教养。
周心芸脸色白了,她的小腿开始发抖。
不会真的去请母亲过来吧……
她刚刚是在发什么失心疯,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她身边的周心姗跪了下来,“王妃娘娘,是我家姐姐犯了错,求求您饶恕她吧。”
强撑着的周心芸听着阿珊的哭声,也跪了下来,“王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话,求王妃不叫我母亲过来。”
沈如晚喊住方嬷嬷:“既然她有心认错悔改,那便回去抄写十遍女戒吧。”
“谢王妃,谢谢王妃。”周氏姐妹这回着实吓到了。
方嬷嬷:“那老奴便送两位姑娘过去。”
周氏姐妹不敢说一个不字,灰溜溜的跟在方嬷嬷身后。
至于其他跟过来的人,也都跟沈如晚行礼后,不敢留在亭子里,赶紧走了。
沈如晚跟秦诗诗等人说了会话后,想更衣了,便让公主府的丫鬟带路。
沈如晚出来,走过长廊时,经过一片假山时,前方一块假石上靠着一个容貌秀美的妇人,她年纪约莫三十四五,她朝沈如晚:“小姑娘,可否过来帮帮我。我脚扭到了,你能扶我到假山的对面去吗?”
沈如晚见她扭的很严重,没法行走,问:“这位夫人,我让我丫鬟去找人过来抬你吧。你这腿不能轻易挪动,不然伤势会更重的。”
那夫人感激一笑,“那多谢你了。”
沈如晚吩咐丫鬟去唤人过来,她留了下来。
“小姑娘,你真是好心。”那夫人在丫鬟离开后,她的一直盯着沈如晚的脸看,眼神越来越冷。
她:“曾经也有一个小姑娘很好心,帮过我。可惜的是,她命不太好。”
沈如晚有点疑惑,为什么对她说这个?
那夫人朝沈如晚笑了笑,“你知她怎么样了吗?”
沈如晚摇了摇头。
“你过来些,我告诉你。”那夫人又朝沈如晚招了招手。
沈如晚其实想说,她并不想知,可那夫人突然哎哟了一声,像是她的腿被什么咬了似的,一脸痛苦。
沈如晚走过去,扶着她的手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那夫人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怪,“还好,就是有点疼,你扶着我一点。”
与此同时一只手冰凉的手环在沈如晚的肩膀上,趁她不注意狠狠地朝脖子掐了过来。
她的力气很大,沈如晚一时没有挣脱开了,反而又让她的另一只手掐了上来,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笑声也更加扭曲:“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是怎么样了!”
“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很畅快,看着被掐住脖子的小姑娘脸的通红,她更开心了。
她凑在那小姑娘的耳边说:“那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死的尸骨无存,谁也找不到了。”
“你今天也得死。”
“裴月娘,你不以为我认不出你来,你是不是投胎又回来了?想跟我争赵郎,我告诉你,生生世世都不妄想。赵郎是我的,是我李静和的。”
“我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
沈如晚听到那女人说出的一个名字,眼睛睁的更大,她挣扎地更用力。
她艰难的到了别在腰间的那把匕首,她抽出刀刃,朝那女人的手臂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