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发现沈如晚自灯会回来后,就经常恍神。
这会坐着厅里说着话,她手里捧着茶盯着彦扬的脖子看得直出神。
沈老太太推了推沈如晚,“晚丫头,你怎么了?你二哥的脖子有什么好看的。”
沈彦扬刚帮阿爹把药抓回来,他刚在整理这些东西,听阿嬷这么说,他回头对沈如晚:“晚晚,是不是想二哥给你带什么吃的回来?”
沈如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阿嬷、二哥,我没事。”
“我看这两天经常走神,是不是灯会上发生了什么?”沈老太太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送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第二天就开始有些不对了。
沈老太太关心的问:“是不是跟楚姑娘闹了别扭?”
沈如晚听到那声楚姑娘便有些自在起来。
她朝沈老太太笑了笑,“阿嬷你想多了,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罢。”
沈老太太:“我似乎听你说灯会那晚还去了河边放河灯?那种地方气重,我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会不会是被魇住了。不明儿你就跟你姨祖母去寺庙拜一拜,沾点香火气吧,阳气也能盛一点。”
沈如晚问:“姨祖母去寺庙?”
沈老太太点头,“是,说是专门去还愿的。明儿会先来咱们家一趟,你就一跟着去过去拜拜。往后,有些地方晚上就不瞎跟着去热闹,尤其是八字轻的人,你本就七月出生,避着点。”
沈如晚有些无奈,她的心事又不能对家人解释,只好点了点头。
“晚丫头,有什么事,不憋在心里头,知吗?”沈老太太说完见沈如晚乖乖的又应了后,才放心的去厨房了。
沈如晚把手里的茶放下,继续绣着荷包。
没过多久,忽然听到外头来了客人。
她刚站起来,方嬷嬷便跟着二哥走了进来。
沈彦扬:“晚晚,方嬷嬷又来看你了。”以往晚晚见到方嬷嬷都会很开心,沈彦扬以为晚晚会和以前一样,他先出去了,让她们说说话。
方嬷嬷对着沈如晚福了福身,神情很急切,直接:“沈姑娘,我家主子想请你去一趟府里做客。”
沈如晚想起来,她以前跟方嬷嬷说过,若是阿楚姐姐又发病了需她的血,可以接她过去做客。
沈如晚走近方嬷嬷,低声问:“是发病了吗?”
方嬷嬷点了点头,“还请姑娘跟老奴去一趟。”
可这一回,沈如晚犹豫了,她对方嬷嬷:“嬷嬷,你稍等片刻,我很快便出来。”
说完沈如晚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从枕头下面找出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色匕首。
本以为会没有能用上的机会,谁知世事难料。
沈如晚把匕首抽开,看着寒光锋利的刀刃,她狠下心,闭上眼睛在手上划了一刀。
她忍着痛将鲜红的血滴入一个小瓷瓶里面。
沈如晚看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入瓷瓶中,她不禁的想到当初那人送她这把匕首时所说的话,原来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骇人,他是不是故意在吓她?
沈如晚见差不多了,随意抹了点药用布条包扎了一下。
她拿着这个小瓷瓶走出了门。
方嬷嬷等到沈如晚出来,与她一起走到了门口,正请她上马车时,沈如晚将握在手中的瓷瓶朝方嬷嬷递过去,“嬷嬷,他需的是这个。你赶紧带着回去给他吧。”
方嬷嬷惊:“沈姑娘,那你呢?你不去了吗?”
沈如晚往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嬷嬷,别耽搁了,你快些给他送去吧。”
方嬷嬷觉得沈姑娘有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她见沈姑娘实在无意上马车,殿下那边确实也凶险,只好谢过先离开了。
沈老太太见刚刚出门的沈如晚又回来了,奇怪:“怎么了?可是又落东西了?”
“阿嬷,是我不去了。”
尽管已经有了很深的怀疑,她心里却迟迟的不想确定。或许是在自欺欺人,也或许还心存一丝侥幸是误会……
沈如晚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去面对那人。她怕她再见一眼,就根本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沈老太太看着沈如晚那失落的背影,心里越发觉得那两个姑娘指不定是闹别扭了。
……
此时方嬷嬷手握着瓷瓶如同握着烫手山芋一般。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沈姑娘突然就不愿意去见主子了呢?
难是灯会上沈姑娘猜到了什么?
可那日主子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她还以为跟以前一样能够瞒住。
方嬷嬷提着一颗心,走近那白雾缭绕的温泉池旁,将手里的瓷瓶交给正在闭目的男人。
“殿下,沈姑娘她不愿过来,但她让老奴把这个交给您。”
楚执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方嬷嬷手中的瓷瓶,他拿了过来,让方嬷嬷退下。
如今他
稳定的服用过一段时间的药引了,就算毒发也能保持住清醒。
他将那瓷瓶打开,晃动着里面的体,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香味飘了出来。
楚执眸色暗了暗。
果然,这就是她的选择。
猜出来了,便划清界限了。
楚执自嘲的笑了笑,他将那瓷瓶的体一饮而尽。
等到他的毒全解了,跟她唯一的联系也会断了。
……
第二日,沈老太太早早的就催促着沈如晚打扮好。
让沈如晚换上了新衣裳,带上了珍珠流苏簪。
沈如晚觉奇怪,以往去寺庙,也不见这样。
沈老太太看着娇美乖巧的小孙女整整齐齐的打扮出来,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想到阿宁跟她的提议,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一试,若是能够成了,那确实是一桩好事。就看晚丫头跟对方有没有那个缘分了。
很快秦大将军府的人到了,沈老太太和乔氏把沈如晚送到了门口。
秦老太太先下马车,秦诗诗紧跟其后,一个高大的青年从马上下来也走到了秦老太太的身侧。
秦老太太指着那位青年对沈老太太说:“这是阿晟,我的大孙子。刚外出办完差回来,特意让他来拜见你。”
那高大俊朗的青年,走上前恭敬行礼:“姨祖母安好。”
沈老太太赶紧扶他起来,满意极了,“好好好。这是个晚晚,你的表妹。”
沈如晚对那青年福了福身,轻声:“秦表哥好。”
青年点了点头回礼,“晚表妹。”
秦老太太和沈老太太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盛满了笑意。
乔氏虽然脸上也带着笑,眼中却隐隐有担忧。两位老太太她们看好,但是秦府的其他人呢?尤其是这位秦大公子的母亲,会不会同意?她宁愿晚晚低嫁一些,也千万别嫁到高门受委屈。
秦老太太将沈如晚接上马车,掀开车帘对还站在门边的沈老太太说:“阿姐,快回去吧。等烧完香,就将晚晚给你好好的送回来。”
……
沈如晚在马车中与秦老太太和秦诗诗聊着天,不知不觉便到了皇觉寺。
秦老太太从大殿开始拜起,每个菩萨的殿前都拜一遍,以表虔诚。
秦老太太对她们说:“当初我为了寻找你阿嬷的下落,在菩萨面前都许了愿。如今找到了,好好的感激菩萨还愿。”
“听你阿嬷说你这两天神有些不好,我找大师些安神香,你回头睡前点上一根,会好很多的。”
沈如晚感谢:“多谢姨祖母,让你操心了。”
秦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丫头,就是太客气了。”
在皇觉寺里,秦老太太若是遇到了熟悉的夫人和老夫人时,都会将沈如晚带到身边介绍一番,很快许多人家都知秦大将军府多了一门亲戚了和一位表姑娘了。
秦老夫人一行会留在皇觉寺用午膳。
她去皇觉寺慧光师傅那处听讲禅,让他们几个小辈在寺庙的厢房休息或者后院转一转。
秦晟自然找借口先离开了。他正有事情想殿下禀告,正巧这些天殿下都在寺庙的别院里面静养。
秦诗诗则听闻皇觉寺后院的风景不错,邀上沈如晚一起过去看看。
在经过祛病树时,沈如晚远远地看了两眼,她希望当初许的愿能够实现,包括那个人。
秦诗诗一路上给沈如晚说了不少世家的事情,沈如晚都安静地听着,两个人都走累了,便回到后院的禅房歇息。
两个休息的禅房在隔壁,沈如晚在禅房坐了一会儿,也有些困了。
她靠着床榻,睡的迷迷糊糊。
“走了,走了,施主快些出来。”
“走了,走了……快来人救火……”
沈如晚一下便惊醒了过来,她从禅房出来见到有的烟雾从后面的屋子飘过来,小沙弥提着跑过来,“施主,快出来,那边走了,火势蔓延过了……”
沈如晚往旁边禅房一看,没有见到秦诗诗。
她问:“小师傅,我隔壁屋子的人呢?”
那小沙弥:“许是先跑出去了吧,施主,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这里不能再待了……”
烟雾越来越越呛人,沈如晚跟着小沙弥往前面跑。
越跑,前面的路沈如晚看着越陌生,一直都没有见到其他人,她停了下来,“小师傅,不是去前庙吗?这条路好像是不是错了?”
忽然那小沙弥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笑着她:“谁告诉你,我们是去前庙的?”
沈如晚心中觉得不好,正往回跑,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身后,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将她给绑了起来。
另外两个沙弥抬着一个木箱过来,将人放到木箱里盖了起来。
沈如晚流着泪,拼命地挣扎,却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