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郡主有些不安,却依然说:“大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裕郡王气笑了,他:“不明白?青阳,你还在跟我装傻?成,你不明白是吧,你让你身边的丫鬟去打听打听外头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青阳郡主看了一眼身后的妙香,妙香领命退了出去。
青阳郡主亲自给裕郡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大哥,你先消消火……”
裕郡王冷哼一声,并未接过。
青阳郡主心中惴惴不安,大哥这么生气,难不成是他知了什么?
“青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了嘉萍县?是不是带了一个重伤的男人回京城了?”
青阳郡主浑身一震,她正解释,这时妙香回来了,她一进屋子便直接跪了下来。
裕郡王便:“说吧,好好说给你的主子听。”
妙香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裕郡王冷笑:“怎么?不敢说了?既然你主子有胆子做,你便说给她听!不说,便让人把你拖下去棍打死。”
妙香不住的磕头,“郡王饶命,郡王饶命。我说,我说,外头的人在说……说青阳郡主耐不住寂寞了,藏了一个男人在府里。还说青阳郡主恩将仇报,把救命恩人给弄死了。更有人说,青阳郡主看上了有妇之夫,想占为己有……”
妙香每说一句,青阳郡主的脸色便惨白一分。
裕郡王朝妙香:“滚出去……”
妙香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屋子。
裕郡王看向青阳郡主,问:“听到了吗?可听清楚了?”
“我今日在回府的路上遇上那个最喜欢在朝上谏言的刘大人,那老头看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倒还想着是不是上朝的时候哪里得罪他了。后来听到那些流言,我都快气的吐血了。那刘老头最是爱管闲事,芝麻大的事都谏言。青阳,你行事不端,可有想想你那些还未嫁出去的侄女,还有皇家的颜面。你知不知这沸沸扬扬的流言,让多少人在暗地里看笑话。”
青阳满脸泪的跌坐在椅子上,“大哥,我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只是想治好他的伤。”
裕郡王指着她:“你,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是想再嫁,这又何难?京城那么多男人你可以挑选,为什么会看上一个乡野村夫?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做下错事,不仅给自己惹了一身,还连累的家族的女孩。”
“是你真的能下狠心,在沈家人来京城的途中直接了他们的命,那我也敬你有谋算。可你看看现在,你的去了嘉萍县的事情,随便查查就知了,还有遇到虎袭的事情当地都清楚。该封口的人都没封住,现在京城之中定有许多人在盯着,就算捏造也来不及了。沈家人是有什么意外,所有人都会认定跟你脱不了系。”
“还有太皇太后的寿辰在即,到时候你去贺寿,你用何颜面面对?”
青阳郡主慌了神,她抓住裕郡王的衣袖,恳求:“大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裕郡王看着痛哭流涕的妹妹,低叹一声,“如今失了先机,只能想办法挽回了。你即刻派人去把沈家人请入府中,带她们去见那个男人,然后让她们把那男人给带走。让所有人都见到,你是如何礼遇救命恩人的。”
青阳郡主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了下来。
裕郡王见状心中更是气闷,“青阳,你可不再犯糊涂了。你……”
青阳郡主用帕子擦了擦泪,“大哥,我应了。就按你说的办罢。”
裕郡王知这个妹妹苦命,年少时丧夫,一直都未有再嫁的念头。
也不知那乡野村夫给她灌了什么迷药,让她糊涂成这样。
“既然应了便让奴仆恭恭敬敬地把沈家人请过来,重礼酬谢她们。就说是误会一场,亲自将那个男人送还给沈家人。后日太皇太后的寿辰你也不用去了,你到寺庙静养一阵子,我也会想办法来平息那些流言,让人们都遗忘掉这事,只当作是误会一场。”
裕亲王离开后,青阳郡主痛哭一场。
她岂会不知此事做的荒谬,可她忘不了,在那山林之中,她被猛虎袭击命悬一线之时,那个男人如天神一般出现。
不仅救了她,还将那头猛虎给杀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强悍,血性的汉子。
他英俊的面容,矫健的身姿,完全不似一个乡野村夫。
她动了心,有了想留下他的念头。
青阳捂着脸哭泣,为什么她跟沈青山的相遇会这么迟。
……
沈家人知可以搬到新宅子了,于是开始整理带走的东西。
沈老太太还想趁着时辰还早,不先过去清扫一下,明日搬过去会舒适一些。
可他们还没出门,便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一开始还以为是顾公子的又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当沈彦扬开门后,却见到了之前在青阳郡主府门口见到的那个嬷嬷以及一众小
厮婢女。
只见曾冷脸恶言相待的嬷嬷,对着他露出恭敬的笑容,“沈家公子安好。”
沈彦扬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是刚刚没赶成我们?难不成现在是带人过来撵我们吗?”
平嬷嬷赶紧摇头,她歉意的说:“之前是老奴糊涂了,以为又是有人借着救命之恩一事来郡主府讹银子了。”
沈家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都往这边走过来。
平嬷嬷见到沈老太太她们过来了,冲着她们露出笑脸。
沈如晚看着那嬷嬷挤出来的笑容,都替她难受。
她问:“什么讹银子?你又想做什么?”
平嬷嬷受到郡王郡主嘱咐,只能忍下来,她解释:“沈姑娘、沈老太太你们有所不知。郡主被救的事情不知是怎么露了,近期有些宵小之徒假借恩公家人的名义来郡主府银子。我们也是被骗了几次后,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诸位无礼了。”
沈彦远却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他:“这怎么可能,只把人带到我爹面前,我爹自然会分辨。你们莫不是故意找这种借口来掩盖其他事情吧?”
平嬷嬷飞快的摇头,“岂敢,岂敢!实在是恩公的身子出了些状况,才会有了这种误会。”
沈老太太急切的问:“我家青山怎么了?”
平嬷嬷:“老奴前来,就是请沈老太太你们入府见一见恩公。到时候见着了,你们就知了。”
沈家人看着郡主府的人大张旗鼓的接人,又有那么多人都看着,应该是真的。
沈如晚扶着阿嬷和阿娘上了郡主府的马车。
沈彦扬,沈彦远也紧跟其后。
这次去郡主府一路通畅,一行人在留园停了下来。
一个盛装的美貌妇人伫立在园子前,在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伺候。
平嬷嬷为沈家人引荐:“这便是我们郡主。”
沈家人正见礼,青阳郡主摆了摆手,“快快免礼,家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青阳郡主的目光在那婆子身旁的妇人身上停了一会儿后,“你们一定很想见到恩公了,快些随我来罢。”
沈如晚见这郡主,脸上敷了厚粉,眼中有着血丝,看起来有些疲倦。
本来觉得这郡主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可马上见到亲爹了,她心里很紧张,也顾不上那一丝异样了。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一样。
沈家老太太率先进了屋子,她见到半卧于床上的男人。
她眼眶一热,朝那男人走过去,激动地喊:“青山。”
可床上的男人却露出疑惑的神情,眼神很是陌生的看了过来。
沈老太太很快察觉有些不对。
沈老太太又:“青山,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跟着沈老太太身后的人见到这情形,心中都咯噔一下,纷纷上前。
沈彦远喊:“阿爹,阿爹你这是怎么了?”
沈青山他看着满屋子的人,他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他依旧想不起什么来。
他见到那位喊他青山的老太太的身边站了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让他感到很亲切,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到底是姑娘家,他不宜总盯着人看,他的视线再往上移,见到小姑娘身后站着的一位妇人。
她双眼含泪的望着他,想说话却说不出的模样。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突然搅成了一团,痛了起来,他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捂住口。
沈家人见状都吓了一跳。
沈老太太,沈如晚、乔氏都围过去,但是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不敢动。
“青山,你怎么了?”
“阿爹,阿爹……”
青阳郡主赶紧唤来了大夫,她知沈青山一受刺激就会加重,需大夫扎针才能缓解一二。看样子,沈家人的出现,也并没有让他记起什么。
她可以听大哥的话,把沈青山还给沈家。可没有了记忆的沈青山愿不愿意跟着沈家人走,那可就不说她能决定的。
平嬷嬷这时说:“沈老太太,你也见着了,并不是我故意想为难你们。而是,恩公他伤势过重,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曾有人冒名来索了财物,才不得不小心谨慎。”
沈家人也怔住了,他们做过很多设想,偏偏没想到沈青山竟然会失忆。
平嬷嬷又说:“我们这里能请到很好的大夫,用上好的药,其实恩公留下来养伤是最好不过的。等恩公伤好了,到时候再跟你们回去也不迟。”
平嬷嬷见沈家人都紧张地盯着被大夫针灸的沈青山,心想,就算让你们见着了,你们也无能为力。
可就在这时,满脸痛苦的男人朝乔氏伸出手,低喃:“别走,你别走,别扔下我……”
青阳郡主不敢置信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