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听了那声威胁后,虽然觉得声音很熟悉,却又不敢确定。
不过她还是缩回了手任由那件白色的衫子盖在她头上,不过这衫子很轻薄,应是蚕丝材质,她能隐约的看到对面的模糊的影子。
那人将她拎到了温泉的石壁旁,沈如晚下意识地扶着那石壁在温泉中站稳了。
此时她衣裳都了,在刚刚的挣扎中,她的披风也不知哪儿去了,泡在温泉中还算暖和。
可沈如晚心里还是很害怕,四肢发软,脑袋也昏昏的,也不知能够撑多久。
她透过那衫子看到她对面的人随手拿了一件放在石头上的衣裳披上,双手环,对她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这熟悉的嗓音,冷淡地语调,沈如晚心中升起一丝希冀,她小声地试探问:“是,是阿楚姐姐吗?”
楚执见那小姑娘扶着石壁小心翼翼问话的模样,皱着眉应了一声。
几日前他便在郊外的别院中静养。
由于毒性复发,发作的时辰越来越不稳定。
如今这别院梅林之中的温泉能够在他发作之时,辅以药汤稍作压制之用。
刚刚本以为闯入的是刺客,倒没想到竟然是她。
沈如晚紧绷的状态一下便松了下来,她不由眼眶一红,伸手把头上的衫子扯了下来,想朝对面那人靠过去。
也许是已经是虚弱的状态,也许是之前惊吓过度,她还未来得看清对面的人,脚下一软,朝里栽了下去。
好在对面的人及时伸出手将她给捞了起来,沈如晚一边咳着口中的,抓着那人的手臂,扑到了对面人的怀中。
这么撞一过去,沈如晚察觉到一丝异样,怎么阿楚姐姐的脯有些略平?
本以为会又香又软,跟阿娘一样。
可她才靠了一下,便被快速地拂开。
幸好沈如晚攀住了石壁才没重新摔到里。
她纳闷,同为女子不就抱一下吗?阿楚姐姐怎么这么大反应?
很快沈如晚发现了不对劲,她朝阿楚姐姐看过去,此时她身穿玄色外袍,乌发散开,挡住了半边脸,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并且她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往里沉下去。
沈如晚着急的问:“阿楚姐姐,你怎么了?阿楚姐姐,你别吓我。”
沈如晚扶着石壁朝她靠过去,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却感觉到从衣裳里透出的凉意。
沈如晚慌了神,为什么泡在温泉之中阿楚姐姐身上那么冷?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拖到岸上去,不能让她继续往下沉了。
可不知为什么阿楚姐姐这么重,根本就拽不动。
沈如晚急的哭了起来,“有没有人在,救人!呜呜呜……”
倏地,原本拽不动的人,忽然转过头来。
沈如晚的呼救声,卡在了喉咙中。
眼前的阿楚姐姐看起来有点陌生,一身黑色玄衣,散开的长发略微凌,那昳丽的容颜十分苍白。
她的轮廓眉眼却比以前见过的阿楚姐姐冷许多,美得仿佛具有侵略性,被她那乌沉沉的双眼看着,她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害怕。
这模样的阿楚姐姐,让她想起跟大哥救她的那一回,他锁住大哥的喉咙,眼中毫无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以及杀气。
沈如晚极力忍住心慌,朝她靠过去,“阿楚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我,我扶你去找大夫吧!”
楚执又闻到了那股花香,小姑娘软软的声音越来越近,那股香味也越来越郁,他从混沌之中恢复了一丝神志。
那双凤眸看着被吓坏了小姑娘一会儿,随后他开口:“找大夫没用。”
沈如晚见阿楚姐姐回应她了,看向她的目光也不似之前像冰刃一样寒冷,刚放下心来,可听到她的话,又急了起来:“那,那怎么办。大夫怎么会没用呢!”
楚执见小姑娘又开始掉眼泪了,颇有些不自然地:“可你能帮我。”
“我能帮?怎么帮?阿楚姐姐,你快说呀。”沈如晚抱着她的胳膊感觉她的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怎么阿楚姐姐看起来一点都不急?既然她能帮,怎么不早说!
沈如晚只见阿楚姐姐朝她靠近了些,把她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抓了起来,袖子往下滑落,露出洁白的肌肤,眼睁睁地看着阿楚姐姐低下头咬了上去。
当那冰冷地碰到她手腕时,沈如晚打了个哆嗦。
利齿划破肌肤的疼痛一瞬而过,沈如晚的头又开始晕乎乎的,眼前的一幕越来越模糊,很快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下滑的身子被人捞到了怀里,楚执平稳住呼吸后,将沈如晚从温泉之中抱了出来。
……
梅林的另一边,顾君瑶见到孙书岚和沈如晚许久没回来,便让丫鬟去寻找。
找了半天只发现在梅林中扭到脚无法行走的孙书岚,至于沈如晚都未看到。
孙书岚边哭边说:“都怪我,不是我招呼沈姐姐去远处拾梅花,也不会走丢。我也不知怎么摔了一跤,又扭到了脚,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沈姐姐会不会跟我一样在某个地方受伤了,又没有被人发现呢?”
顾君瑶心里也很急,五哥哥交给她的人可千万
别出什么事。
她问:“孙姑娘你确定跟沈姐姐就是在这里分开的吗?”
孙书岚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顾君瑶心一声糟了,此处离禁地那么近,沈姐姐会不会是误闯了摄政王府的林子了?
她赶紧派人去把五哥哥寻来。
若是真的话,那估计求到祖母和母亲那边去了。
也不知摄政王府那边会不会给几分薄面,饶恕沈姐姐。
其他贵女在亭子中等候,见到只有孙书岚回来了,还因受伤先被送下山去。
而顾君瑶脸色凝重,又多派了些仆妇们去寻人。
有几位贵女暗示交换眼神,看来之前的那位沈姑娘走丢了。
赵芙冷哼一声,“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见识过什么好东西,看个梅花都能走丢了,真是扫兴。”
柳萱回头看了赵芙一眼,不赞同的:“赵姑娘,你这话刻薄了。”
柳萱先让林宜儿先陪孙书岚下山,她留下来等沈姑娘的消息。虽然她今日才认识沈姑娘,可与那姑娘相处十分投缘,这会听见赵芙的冷嘲热讽,心中很是不舒服。
赵芙将手中的梅花花瓣碾碎,对柳萱:“柳姑娘,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顾君瑶正心烦,她:“赵姑娘,你若是还有心思赏梅,尽管带着丫鬟去,不会有人扫你的兴。若是你觉得累了,也可以先回客房休息。”
赵芙不想她们一个两个的为了个农家女都拂了她的脸面。
她眼神沉了沉,心中冷笑。
既然爱找,就继续找吧。
说不定等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呢。
也不知是谁想对付那个沈如晚,故意安排了人引着她去禁地,而她早让丫鬟留意了,并助了那人一力。
赵芙想到这里,也不气了,她得留下来,看热闹。
正在另一条上与男宾们一赏梅的顾熙时,听到了妹妹派过来的丫鬟传话。
他脸色徒然一变,这让离他不远的大公子顾熙尚察觉到了。
“五弟,发生什么事了?”
顾熙时摇了摇头,“大哥,我有急事离开一下。”
顾熙时考虑再三,决定对外人先瞒着沈姑娘走丢的消息,对于姑娘来说,走失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也暂时不敢让沈彦远知,他只能抓紧召集更多的守卫,奴仆,赶去搜山寻人,趁着消息还未散开前找到人。
当顾君瑶见到顾熙时带了更多仆人过来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顾熙时忍着怒气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人不见了。”
她把顾熙时拉到角落,“五哥哥,你先别急着发火。我觉得,也许我们现在去求求祖母向隔壁问一问。沈姐姐很可能是进入了禁地。”
顾熙时的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你说什么?禁地?”
……
别院的正厅中,安国公夫人柳氏正与国公府老夫人章氏陪着一众女眷。
这些女眷中以秦大将军府的秦老夫人和青阳郡主最为尊贵。
安国公府老夫人章氏与秦老夫人交好,两位老夫人说了不少话,在花厅里也坐久了,打算在别院的园子里逛一逛。
其他夫人自然都是笑着作陪。
只是青阳郡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也跟着一出去。
秦老夫人看着这些梅花感叹:“这花开的真神气,也就你家的养护的最好了。”
章氏笑着说:“那你住久一些,我这边的花房中,又添了新的品种。到时候开花了,咱们一块儿欣赏。”
秦老夫人本就是爱花之人,听到安国公府老夫人的话便想现在就去看看。
章氏本就存了炫耀之心,自然答应。
至于其他夫人都笑呵呵的一块去凑热闹。
这两位老夫人从牡丹魏紫姚黄、说到芍药的点妆红、又谈到了兰花。
一说到兰花,那安国公府老夫人章氏点了顺阳侯府高氏的名,“都说你母亲最护着那株素冠荷鼎,我倒一直都没见着,等下回身子好些了,定去你家瞧瞧。”
秦老夫人眼睛也一亮,她:“这时节那素冠荷鼎也结花苞了吧?我也一直想一株,可惜,这等稀罕物,可遇不可求。顺阳侯老夫人还真是有福气。”
高氏在这些女眷中本不显,如今被两位老夫人提到,她脸上露出喜气,“母亲将那素冠荷鼎搬到了屋子里,日日瞧着,护着可仔细了。但是不知何故,应是结花苞了,却迟迟不见动静,因此母亲都换了好几个花匠。”
秦老夫人安慰:“不急,不急,许是日子还未到。”
花房中正有两个小丫鬟正在摆弄花草,其实一个圆脸的:“还头一次见给我家姑娘送盆草的,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土包子。”
“可别这么说,姑娘对她还是挺客气的。”
“知,知,咱们不就私下说说么……这盆草摆放这儿应该没事吧……”
那圆脸丫鬟正捧着这盆兰草,打算放到一个高架子时,一众夫人们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