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知,何为执念?”
韩炼神色郑重,也不看下方听客的神情,自语道:“执念,乃是人身死之后的诸多念头,其并非是灵念,而是一种相当独特的存在。
若是说诸位不好理解,凡俗当中对于执念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诡’。”
“虽说这个说法有些片面,但执念,确实是可以看做一种诡。”
“当年天荡山之战,荡天剑宗本身便是抱着必死之心,将整座山门天地十方都封锁,无人能出,也无人能入。
他们消亡于岁月之中,这些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剑修,因为诡魔未除尽,所以身殒之后仍有不甘,在自身那断裂的佩剑当中诞生执念。
若有诡魔自魔窟当中出逃,自当群起而攻之。”
“若是说此处真正的变数,当属那由两位大天尊,数位荡天剑宗剑道老祖、数百位大能所共同祭炼的荡天剑宗封印大阵,九曲荡天剑阵!”
“这座大阵,在无数岁月的孕养之下早已经是诞生阵灵,其维持这大阵的运转,牢牢将那天荡山魔窟封印。”
“因为此魔窟在当年那一战中诡魔只是元气大伤,依旧存在!
他们在那里默默积蓄力量,想要冲破天荡山上的封印,重新降临世间。”
“眼见道消魔长,破封之日将近,那剑阵阵灵,不惜自污灵体容纳执念,为的就是诞生一个真正能够驾驭此阵的生灵!”
“毫无疑问,剑阵阵灵成功了,此阵以数十万剑修执念为灵,以九曲荡天剑阵纹路为经脉,以天荡山灵脉为骨,最终汇聚之下,汇聚了生机!”
“这道生机,便是奕剑客独行!”
“而他借以无数剑客执念幻化为人,虽说不见任何的命格、气运,但却就是真正的应命而生。”
“他看着那诡魔游荡的天荡山魔窟,本能的感觉其不应该出现在世间,于是他以自身为剑阵核心,汲取天荡山灵脉,重新催动了九曲荡天剑阵,将此魔窟,自失落之地当中硬生生磨灭!”
“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生灵,去撬动属于自己的权柄,虽说未曾至此陨落,却也还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经此事之后,天荡山彻底崩落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似是未曾发生过一般。
而世间,却多了一位痴痴傻傻的乞儿。”
“红尘炼心,不外如是。”
“他打马走过,悟剑,悟红尘,甚至到了最后,手中的破剑,也失了。”
“不论世人讥笑也好,讽他也好,泯他也好,都不过过眼云烟。”
“他灵性受损内炼于剑中,行事尽数源于本心的执念。”
“他无需修行,只需感悟剑道,一身境界便可以突飞猛进。”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记忆不断的恢复,对于剑道的感悟,也是在不断的加深着。”
“奕剑客独行,其不光明悟了自身执念当中的剑意,明晓奕剑之道,心剑之法,更是将剑之道理,抬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而等到所有的执念都有了化解之法,转变为精纯的剑意,世间剑道若有一石,他当独占五斗!
“等到那时,他铺开内心的九曲荡天剑阵,自当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韩炼话语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道:“韩某之所以将其排在天骄榜第二,是因为他属实为异数。
奕剑之道虽强,但强的却并非是剑道,而是奕剑之道的道理。
其九曲荡天剑阵未能完全驾驭,自然是有一个相当明显的弱点。
若一言以蔽之,当为‘一力破万法’!”
韩炼话语至此,微微停顿,不给听客们开口问询的机会,继续道:“天骄榜第一:月怜谪仙冷寒蝉!”
他这话语说出,看台之下的听客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一脸热切的看着韩炼,想知晓缘由。
毕竟就算是挨个排下来,也就只有这位没有点明了。
但是客房当中的冷寒蝉,俏脸上却满是红晕。
她看着韩炼,眼中水汪汪,种种言语,不言而喻。
“原来,我这么强,竟然能够排在天骄榜第一?
可我记得,韩先生之前批命,却不是这么说的。
为何会这样...韩先生一定是知晓我的心意的,难不成他觉得,只有我是第一天骄,才能配得上先生吗...”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就连自己的心思,也是乱七八糟,不通道理。
反倒是坐在不远处的无定禅师,心中不由得微紧。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心静了下来,抬眼看向韩炼,神色莫名。
“婵儿若是第三天骄、第二天骄也就罢了。
但若是当真排在了第一...想来韩先生,当真是知晓什么了。”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本能的想要去阻止,但是心中千念百转,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信手低眉不再去看。
因为他早已经是动用了天大的能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韩炼的跟脚。
在他心中,韩炼身上已经有了一个‘神秘莫测’的标签。
更何况对方在这通天阁当中,未尝没有后手,他若是出手,虽说自信能逃出,但是之后又能如何?
“罢了,这等事情,纵使是不说,她早晚也会知晓的。
按照韩先生的性子,必然说个七七八八,或许早些知道了,心结还能少些。”
他一想到这里,自己只感觉浑身轻松,原本心中的一个疙瘩,就这般散开了。
却见韩炼‘飒’的打开翠玉折扇,轻笑一声,道:“如今都说到这天骄榜第一了,诸位可曾记得,当初韩某是如何说这月怜谪仙冷寒蝉?”
听了这话,看台下方的听客们顿时来了劲,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开口,七嘴八舌道:“寒山宫道子冷寒蝉,蝶化境修士,天象化身乃是师祖隔代传承,驾驭镇宫灵器寒月轮,一人镇压通幽境蛟龙....”
听客们的话语有些乱糟糟,但说到底却都是韩炼之前讲过的内容。
他们一个个言之凿凿信口拈来,可见其对此事颇为上心。
韩炼听了这些话语,也是抬起折扇来压低了看台下的声音。
他轻泯了口凉茶润喉,继续道:“诸位所言极是。
但是诸位再想想,若是光凭我之前所说,这位怕是算不得第一。
今日排着天骄榜,我与诸位从头,说一说这位天骄榜第一,月怜谪仙冷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