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鲁副军长来的就很巧。阑
主、副两班即将换班,抢护任务再紧,利用换班的机会挤出五分钟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事实上韩渝也想鼓舞下士气,毕竟大家伙坐了一天一夜汽车,一到荆州就投入战斗,连续奋战了两天两夜,都很累,士气有些低落,于是立即组织全营官兵集合。
戴参谋见军首长都来了,急忙召集132团2营3连的官兵集合。
海军学院潜水分队下午没走,带队的海军中校冯青松得知上级有命令,立马组织队员集合。
“同志们,鲁副军长受大军区首长委托来看大家了!”
上级重不重视是完全不一样的。
彭团长话音刚落,全体官兵就在韩渝和老葛的带领下拼命鼓掌。阑
鲁副军长一边举手跟大家打招呼,一边喊道:“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
王记者和陵海电视台、陵海日报的记者,以及来自滨江公安局、滨江港务局的宣传干事,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忙不迭拍照拍摄。
鲁副军长没想到大半夜居然有这么多记者,清清嗓子,接过老葛递上的扬声器:“同志们,我虽然是刚到这儿,但我知道你们在前面的险堤出现大规模管涌和即将坍塌决口险情的千钧一发之际,奋不顾身,迎难而上,同洪水进行了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阑
“你们以过硬的军事素质、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战斗精神,成功抵御住了洪水,排除了决堤险情,确保了堤下十三万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军区首长委托我向你们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和最诚挚的敬意!”
所做的一切受到了上级的高度肯定,大家伙无比激动,雷鸣的掌声再次响起。
鲁副军长举起左手压了压,突然话锋一转:“我是105军的副军长,我对132团非常了解,132团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部队,但对陵海预备役营和海军学院潜水分队不太了解。
在来看望大家的路上,我通过多个渠道了解了下。原来陵海预备役营也是一支有着优良传统的部队,曾先后获得过‘攻坚英雄营’和‘红色尖刀连’荣誉称号。营长韩渝同志曾被总政记过一等功,被公安部授予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模!
海军学院潜水分队虽然成立的比较晚,但自成立以来多次出色完成了上级交办的任务,给海军各部队培养输送了大量军事素质过硬的潜水员,先后荣立过两次集体二等功,并受到海军党委的通令嘉奖,也是一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部队!”
空降兵跳伞很危险。
潜水兵潜水一样危险。阑
海陆空都齐了,但跟空降兵和海军兄弟相比,自己这个营只是防汛抢险的装备好点,其它方面跟人家真无法相提并论。
至于首长所说的优良传统,也就是那两个荣誉称号,都是花钱跟团里买的。
韩渝正尴尬着,鲁副军长环视着众人,很认真很严肃地说:“同志们,军区首长点名表扬,甚至委托我连夜过来传达,这既是大家的荣誉也是压力啊!
你们拥有最好的专业技术,最好最全的抢险装备和最有力的后勤保障,这就意味着大家要执行最危险、最困难的抢险任务,也就是说大家要在这场抗洪战役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在此,我希望同志们能持续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发扬连续作战的优良作风,坚定必胜的信念,英勇顽强,不畏艰苦,奋战到底,全力打赢这场抗洪阻击战!”
鲁副军长把扬声器换到左手,举起右手指着众人问:“同志们,能不能做到?”
“能!”阑
“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阻击战?”
“有!”
这跟出征时的誓师差不多,韩渝反应过来,急忙举起右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誓与大堤共存亡!”
“誓与大堤共存亡!”阑
“人在堤在,水涨堤高!”
“人在堤在,水涨堤高!”
豪言壮语,响彻天际。
暂时不能回家,晚上只能在大堤上大棚子凑和的附近村民被惊动了,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看到此情此景,村民们无比感动,很多人都流下了热泪。
鲁副军长知道这边的抢护速度,直接关系到十几万群众能不能重回家园,不敢占用大家太多时间,再次话锋一转:“同志们,现在宣布大军区首长命令……”
正等着上级命令的海军潜水分队长冯青松倍感意外,不敢相信会被编入以陵海预备役营为主的应急抢险突击队,下意识朝韩渝看去。阑
再想到年轻的预备役营长今天是怎么指挥抢险的,并且人家虽然是地方干部但被总政记过一等功,甚至被公安部授予了全国二级英模荣誉称号,又觉得接受人家领导不丢人。
抽调132团一部……
这不就是说的我们连么。
吴连长乐得合不拢嘴,毕竟同样是执行抢险任务,如果跟兄弟连队一样只是背背沙袋,但跟着“驻港部队”干就不一样了,执行的都是最危险也是最容易露脸的任务。
并且“驻港部队”有钱!
跟着他们能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能立功。
……阑
鲁副军长连夜来的,也连夜走了。
彭团长没走,当着韩渝、葛局和海军中校冯青松的面给沉副市长打电话,然后代沉副市长主持应急抢险突击队成立后的第一次党委会。
彭团长散了一圈烟,大大咧咧地说:“小韩,葛局,冯队,论防汛抢险,你们是专家,我是个粗人。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带着弟兄们背沙袋垒沙袋,干得都是粗活儿。”
冯青松意识到彭团长是个性情中人,不禁笑道:“彭团长,我一样不懂。”
“这么说我们都要听小韩和葛局的。”
“团长,你是我们的领导,你怎么能听我们的!”
“小韩,如果是上阵打仗,我不会跟你客气,包括冯队都要听我的!但这是抗洪是抢险,不是打仗。别的不说,就说前面的那个大豁口,坍的时候我可以跳进去填,但我能填的住吗?”阑
彭团长反问了一句,接着道:“无论抗洪还是上阵打仗,都可能会造成伤亡。我们既然穿这身军装就不能怕死,但就算死也要死的有意义!我光荣了,堤却没保住,群众被淹了,不但没任何意义,我甚至都负不了这个责,可以说跟罪人差不多。”
冯青松深以为然,抬头道:“总指挥,葛局,彭团长说得对,在防汛抢险上你们确实比我们专业,并且不知道专业多少倍。我表个态,我们潜水分队坚决服从你的命令。”
韩渝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彭团长笑道:“小韩营长,听说你们的伙食很好,我倒是想听你指挥,跟着你有吃有喝,可上级不同意,说你这儿用不着那么多小工,只能让一个营听你们的。”
“二营?”
“暂时是二营。”
韩渝很喜欢跟性格开朗的彭团长打交道,好奇地问:“为什么暂时?”
彭团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带兵跟当家差不多,一碗水要端平,不然没法儿服众。现在个个都知道你们‘驻港部队’装备好、吃的更好,甚至有女兵。阑
好在我们团是**的部队,如果是国民党的部队,我手下那帮没出息的操蛋玩意早带着武器跑过来找你投诚了,说不定我这个团长都会被他们绑过来向你邀功请赏。”
韩渝忍俊不禁地说:“团长,你真会开玩笑。”
“我真不是开玩笑,主要是你们的条件太好了。”
彭团长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只能让几个营轮流来给你做小工,每隔五天换一次防,你看怎么样。”
韩渝笑道:“行。”
“你放心,我们虽然穷,但我们还是要点脸的。便宜要占,但吃相不能那么难看。我已经跟政委说好了,伙食费上级给我们多少,我们回头让军需股给你们多少。”
彭团长嘿嘿一笑,指指葛局刚才没吃完的冷饭冷菜:“按你们的伙食标准,我们的那点伙食费肯定不够。所以你们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上级要你们接受我们代管呢。”阑
“没问题,我保证让弟兄们吃好。”现阶段的顶头上司占便宜占的如此理直气壮,韩渝不但不觉得吃亏,反而很高兴。
彭团长吓一跳,急忙道:“也不能让他们吃太好,把他们的嘴吃刁了,回头让我怎么办?”
冯青松禁不住说:“彭团长,你们是空降兵,你们的伙食标准应该不低。”
“我们是空降兵,但我们也是新兵教导部队。不说这些了,说了都是眼泪。”
彭团长摆摆手,说起正事:“葛局,你们营番号的事,来的路上我问过鲁副军长。”
这对老葛而言是天大的事,急切地问:“鲁副军长怎么说?”
“他说他知道了,也向上级汇报了,但我们说没用,上级要跟江南省军区,尤其要跟江南陆军预备役师核实。你们成立时是什么番号,成立之后有没有变更过,上报到总部的又是什么番号,等一切都核实了,上级才能明确。”阑
彭团长磕磕烟灰,补充道:“虽然是一件小事,但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老葛啪一声拍了下桌子,哈哈笑道:“核实好,必须核实!我们成立时就是陵海预备役营,点验是陵海预备役营,江南预备役师往总部上报的肯定也是陵海预备役营。”
“你怎么知道的?”
“解放军报和中国民兵杂志都报道过我们,上面全是陵海预备役营。”
老葛生怕彭团长不信,干脆从公文包里取出公章:“你看看,连公章都是陵海预备役营,那个什么滨江防汛抢险营自始至终就没存在过!”
彭团长接过公章看了看,抬头道:“这就好办了,明确单位名称和部队番号肯定是早晚的事。”
韩渝意识到滨江防汛抢险营很可能真不会再存在了!阑
因为滨江防汛抢险营是市里在很仓促的情况下报给省军区的,根本没时间变更番号,甚至可能都没想到去变更。
江南陆军预备役师的档桉里,从江南陆军预备役师一级一级往上报的材料里,百分之百找不到“滨江防汛抢险营”!
叶书记和钱市长肯定很高兴。
陆书记和王市长一定不会高兴。
陆书记和王市长不高兴,秦副市长肯定也不会高兴。
韩渝正想着回去之后只能让沉副市长背这个锅,彭团长突然话锋一转:“葛局,再就是涉及你们营的宣传,上级已经明确了,来的路上鲁副军长还跟我强调过。”
“明确什么?”阑
“宣传没问题,但只能宣传官兵的感人事迹,不能宣传装备,也不能宣传具体是怎么抢险的。”
“我不太明白。”
“葛局,小韩,你们想想长江全线有多少干部群众在抗洪,又有多少部队在抢险?”
彭团长反问了一句,接着道:“况且现在发洪水的不只是长江流域,南边,北边,到处在发洪水!如果宣传你们有什么样的装备,你们是怎么抗洪的,人家会怎么想?”
葛局愣了愣,勐然反应过来:“干部群众和参战官兵肯定会想,既然能用机械化设备解决问题,为什么让我们用人力去抢险,甚至要奋不顾身去抢险。”
“可像你们这样的队伍,全国又有几支?别的不说,就外面那两台大型挖掘机,我们部队驻地所在的地级市一台都没有。正在外面运土方的那两辆大自卸车,不怕你们笑话,我特么见都没见过!”
“明白了,说到底我们在经济建设上还是要努力,我们还是太穷了。”阑
“你们不穷,是我们穷。”
“其实我们陵海也好不了多少,比如挖掘机,事实上我们只有一台,另一台是海关查获的走私货,是韩渝跟海关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