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去给我找到他,一个omega都抓不住,平时把你们喂的太饱了,关键时候扯着腚子挪不动了是吗!”派出来的一个小队长朝着对讲机咆哮。
分队长给他交接任务的时候再三强调了这个人很重要,绝对不可以出现意外,结果下面的人转头就把人跟丢了。他气的额角青筋都爆粗了三公分!
被他训的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给的消息是那个人是个omega,谁知道那个omega那么能打!一个过肩摔撂倒他们四个人就算了,一棍子打过去,人家直接用小臂来挡,反手抢走棍子又给他们上了一课……
那一棍他们这几个老爷们儿都不一定能接下来啊!
灰头土脸的又出去到处找,那个omega是在医院附近消失不见的,他们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附近监控。因为身份特殊,附近民j配合了他们的行动,很快就发现那人上了一辆出租车,车牌号是0---0,他们将这消息报了上去。
另外一边,有人跟项星洲汇报,殷夏黎离开医院之后,在距离医院900米的地方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牌号0---0!
得到消息的项星洲折断了手中的签字笔,咬牙冷声道:“马上追过去,晚了一步,失职者全部按罪论处!”怒气全隐藏在了字里行间,声音都已经嘶哑了。
从珞启那里得到了楚榆桉的行踪,他果然是提前回到了国内,为了避免上一世殷夏黎被楚榆桉割下鹿角的惨剧,项星洲一边派人保护殷夏黎,一边派人追踪楚榆桉,想要将他控制起来。
谁知追了两天,最后得到的消息会是这样的,殷夏黎还是遇上了楚榆桉,就这么阴差阳错又或许是早就注定好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被朦胧细雨掩藏着,看的并不分明,各色的车灯罗列在宽敞的马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躁得整个城市更加无情。
项星洲带着人一路追踪殷夏黎乘坐的那辆车,他本来可以在路上给殷夏黎打电话的,可是万一打草惊蛇,惹怒楚虞桉他狗急跳墙伤害殷夏黎怎么办?他不发一言的坐在车里,眼里是一潭的冰冷和漠然的死水,薄唇微抿,傲气凌人眉眼紧蹙着,一点温度都找不到,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更冷一些。
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不自觉的颤抖着,思绪却又回到了上一世。
陆和豫死后不久,殷夏黎提出跟他离婚。他那时不清楚自己对殷夏黎是那样的心思,只是觉得殷夏黎已经嫁给他了就是他的人,在他没有厌弃之前,殷夏黎凭什么选择离开他!
宗主离婚影响不好,民众不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宗主离婚,宗主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用这样荒诞的理由麻痹着自己,他拒绝了跟殷夏黎离婚。
他以为他说不,殷夏黎就会服从。
殷夏黎没有跟他吵闹,只是决绝的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离婚协议上已经签好了殷夏黎得名字,那三个标标准准的一气呵成的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殷夏黎漠然得表情他一直记得,那样一个不争不抢的人、那样一个温和的人露出那样决绝的表情,他心底忽然戳进去了一根火红的烙铁,伤得他失了理智,他当着殷夏黎的面撕碎了离婚协议,狠狠砸在了殷夏黎脸上。
他猛地站起拉住殷夏黎的右手将殷夏黎整个人提了起来,跟他面对面,迎着殷夏黎不可思议的表情,气势汹汹一字一句的说:“以后在签这样的字,我不介意剁了你这只手。”
他限制了殷夏黎,不在允许殷夏黎见不相干的人。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殷夏黎早向所在大学提交了休学申请。他调查后才知道,陆和豫因为私用国宝死在狱中,作为他的儿子,殷夏黎怎么可能不受影响,朋友的疏离,老师同学异样的眼光,可畏的人言,将这个本就内向的人,逼到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中
而他,作为殷夏黎最亲近的人,却给了殷夏黎最致命的一刀。
若不是谭昭曼一直陪伴,弥补了殷夏黎某些方面的创伤
,项星洲都不敢想象,殷夏黎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殷夏黎又在遭受怎样痛苦的折磨。他派人调查过陆和豫,确定过陆和豫的确私自挪用过国宝,并不是冤枉的,也是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殷夏黎,他只是在做一个宗主应该做的事。
他以为殷夏黎会理解他的。
那时候的他,到底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
纵然殷夏黎会理解他,不恨他,可是死掉的人是殷夏黎的父亲
他要殷夏黎如何面对他?
雨中的车子速度极快,窗外被夜色笼罩的景色不断后退,项星洲还溺在痛苦的回忆中难以抽身,嘈杂却又寂静得可怕得车里骤然响起铃声,项星洲缓了好一会才惊觉自己得手掌被震得发麻。
僵硬的抬起了手,他眼神落在手机屏幕上时忽然浑身一震,心却重重的砸下来,砸的胸口一阵气闷。他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便听见听筒里传过来对话的声音。
先是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语气平缓,不乏炫耀之意说:“小可爱,跟我说,我很好,不要担心。”
随后是一道木木的声音,跟着前面的人说:“我很好,不要担心。”这声音已经刻在项星洲灵魂深处,只是听到这样毫无感情的一句话,便像是给他赐了一道保命灵符,已经凝冻的血液瞬间流向四肢百骸,他才回了魂。
“别再让人跟着我,不然我可不保证他能安然无恙。”
这是项星洲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他在回拨时不论他怎么打都没人再接电话。
楚虞桉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抵还给了殷夏黎,后者愣愣的接过,乌黑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睁得的,乖巧的看着他。似乎是被他这一动作取悦了,楚虞桉倾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乖,我受伤了,车子没法让给你,去路边避避雨,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们会送你回家。”楚虞桉的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唯有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仍旧惑人心悬。
殷夏黎开门下了车,背着书包站在路边树下,细雨稠密但并不大,树梢足以挡去大部分,结成雨滴的珠子一颗一颗的从树叶上滚落而下。殷夏黎朝出出租车的方向挥了挥手,而后看着出租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宽敞道路上车辆还是来来往往的,当第三辆出租车从殷夏黎眼前飞速驶过时,殷夏黎忽然眨了眨眼睛,他疑惑的看了看周围正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余光却瞥见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项星洲的名字跃动着,这个名字是项星洲自己存进去的,在殷夏黎分化住院他守在殷夏黎身边时,作为交换殷夏黎在他的手机里存了自己的号码。
“我的手机怎么静音了?”殷夏黎嘀嘀咕咕一句,抬手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来项星洲疏离且淡漠的低沉嗓音:“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这声音吓得殷夏黎身子抖了抖,双唇紧闭,脸色也透着苍白,他问道:“少宗主,怎么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就很凶,可是后来那么多次的相处他明明很温柔的。
项星洲闻言怔愣了片刻,看见了不远处站的少年,背着书包,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带着有小熊耳朵的帽子,在路灯下,在细雨中。
车子驶过了一段,项星洲忙向司机喊道停车,司机一脚刹车踩死停在路边。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猛然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声响,殷夏黎闻声看了过来,看见开车门下来疯狂奔向他的项星洲。
距离越来越近,殷夏黎恍惚间看见项星洲眉宇微微凝着,被风扬起了发丝,他的额角青筋显现,眸子里漆黑漆黑的瞳,是泼墨般的黑色,分明没有一丝杂质,深邃幽深。殷夏黎后退了半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看出来项星洲现在很生气。
他一紧张,脑子就短路了,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跑,项星洲眨眼间就到了他眼前。他抬手挡住,阻止项星洲靠近,因为害怕
手机落到了地上,摔进路面积留的一滩水中。
殷夏黎手掌凑巧抵在项星洲左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感觉到了血肉下那堪称恐怖的心跳速度。良久,他才抬起头看向面前,呼吸急促,像野兽一样的alpha。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到底是项星洲吓到他了,还是他吓到项星洲了
察觉到殷夏黎的害怕,项星洲几乎是瞬间收敛了周身侧漏的气息,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白皙脸颊那仿若透明的细微绒毛,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踏踏实实落回了原位。
终于找到了,再找不到他都要哭了。
干什么!干什么!这不会是要哭了吧?殷夏黎觉得自己被碰瓷了,他都还没哭,这是抢戏呢吧!
还不等他开口,项星洲便抢先说道:“我送你回家。”项星洲垂眸不看殷夏黎,却紧紧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车边走。
这人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