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咱们到了。”
马车已经停下,迎春感受着腹部浸来的一股股热气,身子酥软,此时惊醒,忙轻轻摇了摇赵昕,小声唤道。
然而这一摇,赵昕非但不起,反而愈发将脸埋进里面。
“哎呀!殿下呀!”
迎春几乎酥倒在椅榻上,声音如泣,羞道:“外面都在候着哩。”
赵昕不管不顾,闷声道:“让马车直接进去。”
一股股热气渗到小腹处,迎春整个人都有些熏醉了,使劲咬了咬唇角,方压抑住颤栗,对外面轻声道:“殿下让把车驾到里面去。”
外面候着的贾政等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亦不多言,紧接着马车便缓缓进府。
待马车再次停顿,赵昕终于舍得将脸从温柔乡里抬起来了,眼神不无幽怨。
赵昕伸了伸腿,扭了扭脖颈,对平儿道:“你心里多半还在惦记你老东家,正好去瞧瞧她……”
平儿闻言,眼睛都不敢看贾蔷了,只将脸偏向一边,只怪某人的脚蹭的不是地方,胸前衣裳已然凌乱,这娇羞的模样,实在动人……
赵昕收回揽迎春小腰的手,握住了她削葱根般纤白的细指,温声继续道:“你又素来行善,广积阴德,名也好,相更好,也敬神,就差读书了,回头没事的时候,跟着二丫头认认字,读读书。往后的日子,便会越过越好,越充实。你多多保养好自己的身子。”
顿了顿,赵昕复又对着晴雯说道:“小妮子,你也是,别爷在的时候才晓得读书写字,仔细学习,磨磨你这性子。”
古代女子是无法去上学的,她们只能在家里接受家庭教育,而能家庭教育的都是达官贵族的小姐,哪里有她们这些丫鬟的份,她们若能跟着自家小姐学些已然就不错。
更何况,她们学习的内容一般主要是“三从四德”的内容,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之类的。
而达官贵族家中的女子比较重视诗词歌赋文艺方面的知识,贾母专门请人来传授孙女们插画、品茶、香薰等知识,为的就是让她们以后能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不至于让人觉着寒酸,让人瞧不起,这些知识属于贵族圈里的一种社交知识。
赵昕让她们接触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们融入进来,这般待遇,可比别的府的妾室好上不少,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顽意,一个女人。
晴雯嘟囔个嘴,晓得赵昕是在为她好,就没回呛,糯糯道:“我晓得了。”
而一旁的平儿听的亦是感动,她痴痴的望着赵昕,轻声道:“这些,好似做梦一样。我身份卑贱,哪里担得起这样大的福分?就怕突然一天,梦醒了,我怕会……”
赵昕摇头道:“旁的都不用担心,好生学着便是,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去办,若哪个敢怠慢,你们直接处置便是。”
平儿晴雯自是晓得没人敢怠慢她们,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自家主子对她们这般在意,他们哪里还敢怠慢,可赵昕这话一说,顿时就让平儿晴雯两人心底里舒服不少。
见平儿感动的失神,赵昕伸腿再次动了起来。
“哎呀!”
感受胸前的触感,平儿不由地喊了一声,回过神的平儿羞臊的伸手挡住了赵昕不安分的右腿。
赵昕哈哈一笑,起身握住平儿的手,当着晴雯迎春二人的面将平儿抵挡的手移了开来,再看平儿的脸,仿佛胭脂一般,杏眸中的羞怯之美,让人心动。
赵昕不禁抬起手来,平儿认命似的闭上了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睫毛颤抖……
“料足,想必味更美。”赵昕舔了舔嘴角,心里不由地计划起来。
平儿忽地伸手,抱住了赵昕的手,不许他顺着领口往里伸了,眼神也哀求的看着赵昕,道:“殿下,外面还有人候着哩。”
赵昕晓得平儿怕见不得人,若是在府里,即便迎春和晴雯在场,自家爷想要便就给了,可这还在马车上,外面又有许多人候着,平儿哪里还敢闹出什么事来。
瞧着赵昕一脸调笑之意,平儿抿了抿唇,轻声道:“殿下,咱们先安置下来……这事……不……不急呢。”
最后三个字,已是微不可闻。
说出来,已是大羞。
若非赵昕真会干出此等荒唐之事,平儿也不能如此不知羞耻……
赵昕哈哈一笑,收回不规矩的右手,凝眸看了她稍许后,伸手用食指勾住了平儿雪腻的下巴,然后俯身探过去“咬”了下那抹红唇。
在“嘤”的一声娇吟中,赵昕得意笑着下了马车。
…………
“见过太子殿下。”
赵昕刚出马车,候着的贾政等人福身参拜。
见此情形,赵昕虚扶道:“贾郎中,不必多礼。”
贾政等人起身,堆着一张笑脸说道:“殿下光临,下官等与有荣焉。”
赵昕不以为意,笑说道:“本宫还得麻烦郎中哩,怎得如此见外。”
贾政闻言亦是感触颇多,对于赵昕的际遇,实难以想象,原本赵昕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忽被升为郡王,堪堪两年不到,赵昕又成了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太子,一国之储君,礼不可废。”贾政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昕也懒得理会,本就是客套之言。
紧接着,迎春等人磨蹭了好一会才下车,毕竟衣裳凌乱,脸色红润,不得好好缓缓。
下车后,贾政一本正经,不敢直视,虽说是长辈,可如今迎春等人都是太子的女人,即使还没定下名份,没有身份,他亦是该谨守本份。
贾政亦不多言,直言道:“殿下,请随下官来。”
赵昕轻轻颌首,婉言道:“郎中不必多礼,本宫自去便是。”
旋即赵昕询问道:“贾将军身子可好?”
贾政顿时一愣,思忖片刻便晓得赵昕指的是谁,无非就是承爵的贾赦。
“殿下,大哥……身体受创,怕是只能躺在床塌之上,至于琏儿,还需修养一段日子便就好了,此时未能出来相迎,还请殿下见谅。”
贾政一副请罪的模样,倒是让赵昕心里颇不是滋味的,毕竟贾府的奴变与赵昕有关。
当然,赵昕也不是心生怜悯,只是心有感慨罢了,贾赦落得个如此下场,赵昕心里还是挺乐意的,毕竟这是个猪队友,他可不想贾赦做出什么骚操作来害他,若是只能待在床塌之上,也不用担心他被别人利用。
贾府里,该清除的清除了些,剩下的往后也得寻个机会计划一二……
打发了贾政,赵昕便带着迎春几人游园。
宁国公府被皇家抄了,赵昕花了些代价将地契房契拿到手,而安置迎春等人的地方便是原宁国公府。
顺着小门进入,赵昕打发贾政下去,便带着迎春等人游园…………
园内,两边溪水、竹林、山石、楼阁间流连,在寸土寸金的神京西城,宁国府能有如此大一个花园,当真对得起“富贵”二字。
此时正值初春,虽难免春寒料峭,然不畏寒的小黄花,仍就铺满了地面。
有白柳横于坡前,又有小桥通若耶之溪。
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
树头春芽初见,疏林如画。
晨风乍紧,初罢雀鸣,一轮旭日东升。
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
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
宁国府积数代人极尽奢靡建起的园子,竟然就这样落到了赵昕的手中。
谷/span赵昕不得不承认这宁国公府确实奢华,起码这放眼望去,顿时就能让人心旷神怡,而且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们都住在这里边朝夕相处,便是自己也不忍破坏《红楼梦》书中所描绘的那份美好场景。
赵昕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有点儿文青梦,哪怕是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都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复刻《红楼梦》中那些美好的一面,非得要自己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去感受到每一处,才觉得不枉来到这个世界走这么一遭。
思忖片刻,赵昕心里颇有想法,这园子够大,迎春几人住着确实太过宽敞,得给她们多添些人气……
念及此处,赵昕心中一片火热,忽又想起那个拒而相迎的柔腻身子……
旋即偏头对着迎春几人道:“二丫头,你们去自个选院子,爷去前面有事安排。”
迎春倒是没说什么,晴雯顿时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赵昕在贾府还能有什么事处理?那些个子事,别人不晓得,晴雯还不晓得?
只是此事知道的人虽少,可却没一个人敢直言,甚至于底下的人亦不敢议论,储君之事,谁敢议论?
晴雯虽脾性爆烈,可这种事也不会没脑子的捅破。
不要以为晴雯是个傻女人,持宠而娇,她知道有些事可以直言,有些事得烂在肚子里,此言若是一出,即便赵昕不会当面说什么,可心里肯定会厌弃她,这种事可不同于那两个外室,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赵昕走后,迎春几人便选院子去了。
平儿新小院,得到消息的凤姐儿寻了过来,凤姐儿一双丹凤眼里都冒绿光了,羡慕道:“你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说不得以后我还得靠姑娘你哩。”
见凤姐儿精气神还不错,平儿愈发放下心来,笑道:“我的好奶奶,怎的打趣上我来了,我身份低微,以后好生伺候殿下即可,可不敢有其他奢求。”
凤姐儿闻言亦是欣慰,即便飞上枝头变凤凰,平儿还是喊她奶奶。平儿跟了她那么多年,她还是知道平儿的性子,于是也不多言,随即询问道:“怎的不见殿下?”
平儿回道:“我也不晓得,殿下让我们挑选院子,然后便不见了。”
凤姐儿细细一虑,随即提醒道:“我哩,托大,喊你声平儿,有些事,你还是得多注意些,尤其是原本东府的那些人。”
平儿再了解凤姐儿不过,知道她不是个嘴碎的人,忙问道:“奶奶的意思是?”
凤姐儿冷笑道:“东府的尤氏这个时候把她的两个妹妹接进府里,明眼人谁不晓得怎么回事。”
平儿笑道:“你说尤大嫂子的妹妹?难道生的极好?”
凤姐儿没好气地说道:“待会她们都会来拜见你们,到时瞧瞧不是正好。”
顿了顿,凤姐儿又道:“确实极好,府里上下能赶上她们姊妹的没几个。要不然她怎么非得让她们姐妹住在府里,那样的颜色,只她家的家世,单住在外面怕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又啧啧称奇道:“那三姐那爽利模样……我也算是厉害的了,可她的那位三妹妹,看着本身就是个刚烈的。”
平儿仔细想了想后,道:“和我甚么相干……再说,殿下也不喜欢烈性的。”
“你知道甚么!”
凤姐儿嗤笑道:“男儿的话要能靠得住,母猪也能生出龙蛋了!那尤三姐那样泼辣,又生的极好,殿下见惯了温顺小意的,陡然来个这样的,还不新鲜?”
“你哪里明白,男人就喜欢野的,弄起来有感觉!”
凤姐儿直白的说道,让平儿面红耳赤,嗔怪道:“真真是疯了!这也是当奶奶的能说的话!”
凤姐儿冷笑道:“跟我这你还装?我告诉你,你想在太子府站稳站久了,光凭殿下喜欢你,那远不能够。回头好好巴结巴结太子妃,那才是正经的。唉,她的命怎就那样好?”
平儿闻言顿了顿后,轻声道:“奶奶,你和二爷……”
听到这个名字凤姐儿差点呕出来,变了面色斥道:“往后少在我跟前提那东西,没的让人恶心!”
平儿闻言面色黯然,叹息一声道:“可这样下去,奶奶日后该怎么过呀?”
“甚么怎么过?”
凤姐儿面色一僵,旋即又无奈地说道:“得过且过呗,难道他还敢休了我不成。”
凤姐儿虽声色历妊,可底气不足,即使知道贾母会护着她,可贾母年纪也大,估摸着贾母一去,她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念及此处,即便是强势的凤姐儿也不由地神伤。
摇了摇头,凤姐儿大胆地说道:“今儿个就咱们在,我也不藏着掖着。”
“殿下身份高贵,哪家姑娘不时刻紧盯着,便是那老祖宗的本家,前儿个念叨。”
平儿闻言挑了挑眉,道:“莫非……”
凤姐儿冷哼一声,道:“云丫头虽是小姐,可却不受史家待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将她接过来。”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史家自老侯爷去了,愈发没落,如今更是连个在朝为官的都没有,靠着老侯爷的余荫过日子哩。”
“老太太同意?”平儿诧异道。
凤姐儿笑的有些得意,道:“我就说你道行还浅,你偏不信,却不想想,老祖宗凭啥不愿?”
“东宫规制,有品级的共59人,而如今,殿下身边得了位份的也就太子妃几人,便是二丫头与尔等也没有品级,便是国公府里的诰命也比不上,怎会不风光,这位子空出来了,哪会不让人惦记。”
平儿闻言顿时明了,估摸着史家亦是有所想法,若是得了个品级,惠及家族亦是好的。
如今的这勋贵,都是些依靠祖辈余荫混日子,便是贾家亦是如此。
此时的贾家因赵昕荣登东宫,威势再起,自是吃香的很。
说到底,平儿的见识确实不如凤姐儿,毕竟凤姐儿是王家小姐,耳濡目染,自是清楚,反观平儿,也就是跟着凤姐儿涨了些内宅事的见识和手段罢了。
顿了顿,平儿无奈道:“殿下喜欢便是,我又能如何,以后盼着殿下想起时来瞧瞧我,便心满意足。”
凤姐儿见之眉毛都竖了起来,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同时又颇为佩服,嘴里不自觉地骂道:“小浪蹄子,真真是不争气,若不是没这种机会,便是我也动了心。……”
平儿仔细想了想后,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可思议道:“奶奶,你是说……不能呀。”
“放屁!”
凤姐儿讥笑道:“真当我不知廉耻,与那珠……!”
顿了顿,凤姐儿说道:“我这好心好意地教导你,你反而怪起我来了。”
平儿俏脸大红,也晓得凤姐儿是话赶话,没过脑子说的话,道:“我咋个怪你了,莫要冤枉人!”
凤姐儿不和她掰扯这些,警告道:“你别只顾着和我犟,果真让别个难缠的进了门儿,你们哪个都没好日子。”
平儿笑道:“和我甚么相干……再说,还有太子妃哩。”
“你知道甚么!”
“爷们喜欢,你还能怎的?”凤姐儿苦涩地说道。
显然凤姐儿深受其害,也不想平儿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便小声道:“皇家之人最是薄情……”
平儿闻言大惊,道:“奶奶,可不能胡说。”
平儿知道凤姐儿有些心灰意冷,可也不能胡言乱语,这若是被人晓得,凤姐儿哪里能落得个好。
凤姐儿豪气道:“怕个球囊顽意,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还会去告发我不曾。”
轻笑一声,直到平儿盯着凤姐儿许久,眼泪才落了下来……
守着空落落的屋子里,唯有凄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