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三十三个人,是不是说明她没事?
墨北寒转身朝着院子走去,四处找了一圈,就连角落里都找了,最后目光锁定在院中的一口井。
秦筱筱是个有谋略的人。
这么大的火,她肯定有所察觉,所以她肯定想办法躲起来了。
墨北寒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朝着水井走去。
井盖动了两下。
又动了两下。
周围的人看着莫名觉得惊悚。
墨北寒却是一喜,快速的推开了井盖。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墨北寒的面前。
墨北寒眼眸一怔,心颤了一下,果然是她,她果然还活着。
秦筱筱低咳了一声。
她的腰上系着绳索,背着新月,新月已经被烟雾呛得晕了过去,而她的手拽着绳索,也被绳索摩擦出了血痕,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微微眯眸看着来人。
见到是墨北寒,又是一声低咳,低喊了一声:“君上。”
尔后手一松整个人就要栽下去,墨北寒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臂,大喊一声:“快来人!”
齐长峰快速上前帮墨北寒搭了把手,两人将她和新月从井里面拉了起来。
秦筱筱身子一软,栽进墨北寒的怀里,抬起手,低声道,“有人,蓄意放火。”
话音一落,她的手重新落了下去,晕了。
墨北寒敛了敛眉。
忽而,一个侍卫过来,单膝跪下,对着墨北寒道:“这火是从厨房烧起来的,直接点燃了柴火堆,猜测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像是失火。”
果然……
她已生在冷宫,竟还有人想要害她,究竟是谁?
墨北寒双手用力将她一下抱起,朝着冷宫外面走去。
烟雾缭绕,宫人觉得宫灯烧得正旺,将他的背影衬的笔直。
躺在墨北寒怀里的秦筱筱当然没有晕,她微微的将瑞凤眼睁开一条缝隙来,看着他的脸,他脸上满是焦急,这样的他和先前差点捏断她脖颈的他,判若两人。
秦筱筱又仔细的临摹了一下他的五官,他浓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可惜过于偏执了,性格两极分化太严重,这种人的善恶只在一年之间,好便是佛,坏便为魔,不好相处。
墨北寒直接把她抱进了承乾宫,又让朔风唤来朔春。
朔春替秦筱筱诊脉结束,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被烟雾呛着了,内里有些余烟余毒,微臣开药吃上三天,再修养一阵便好。”
“嗯。”墨北寒挥手,让其退下。
朔风和朔春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幔帐内的秦筱筱。
这承乾宫可是还没有人住过,即便是从前还在后位的秦筱筱也没有,更何况现在秦筱筱已经被废,传出去怕是不妥。
“君上……”朔风欲言又止。
墨北寒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向他们,“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朕自己,难不成你们希望朕无药可治,三月后暴毙?”
“臣不敢!”
两人蹭的一下跪在地上。
“下去。”墨北寒又是一声低呵。
两人快速走了出去。
尔后一面从台阶上下来,一面低声的说着。
“皇上这是对废后余情未了啊,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
“君上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妄议的,还是别说了。”朔春道。
“话是这么说,但……”
朔风迟疑了一下,他也是担心皇上的安慰。
毕竟当年皇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既然废后的命能救皇上,那现在就不能让废后死,你想着么多干什么。”朔春嗤了朔风一句。
朔风点了点,也知道自己又逾越了,便没有再说。
暗处。
宫墙之下。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出和往常不一样的凌厉之色来。
陈长歌被长袖遮掩的手,紧紧的攥着,护甲嵌入血肉也不知。
皇上竟然把秦筱筱抱进了承乾宫。
他怎么会把秦筱筱抱进了承乾宫?那里可是连她都没有进去过的地方,这个废后怀过别人的野种,她凭什么进承乾宫?
陈长歌温和淡雅的脸上噙出恼怒来,贝齿紧咬,恨不得将秦筱筱啖血食肉。
微风拂过。
陈长歌用力甩袖,直接离去。
承乾宫内墨北寒看着床上的人,双眸微闭着,脸上还沾染着因为烟熏火烧留下的脏污,不过非但没有把她变丑,反倒是晕染的更多了一丝唯美。
他蓦地抬起手来,朝着秦筱筱的脸伸过去。
秦筱筱心里疑惑了一下,这皇上既然对这身子的原主这么钟情,当初怎么不好好温柔的对她,现在人都死了,却做出这幅表情来,还有什么用。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筱筱,可不是原来的那个善良软包的秦筱筱。
墨北寒的手悬在空中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将手附在背上,朝着外面低声唤道,“来人。”
内监宗元久走了进来,手执拂尘拜了拜,“皇上。”
“将废后带到葳蕤轩安置。”墨北寒低声道。
宗元久并没觉得奇怪,微微弯身应了一声,“是。”
不会儿两个小太监便过来,用被包裹着秦筱筱抬着扛出了承乾宫,墨北寒站在殿门边,目送着远去,背在后背的手紧了紧。
被两个小太监连着被子抬着,委实有些不舒服,颠的秦筱筱有些恶心。
秦筱筱直接睁开眼来。
这墨北寒也真是有意思,做好事不留名,救了她,带她回去,却趁着她还没醒,就又赶紧送走了,她若是原主,岂不是又要误会他是无情冷漠之人?
秦筱筱挑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这世间的情事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外乎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既然喜欢那开口便是,藏着掖着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不会儿,便到了葳蕤轩。
内监直接把她抬到了床上,尔后转身离去。
秦筱筱连忙朝着两个内监喊了一声,“喂,你们倒是先解开我再走啊,不然我怎么出来?还有,我的丫鬟新月呢。”
两名内监顿住脚步,其中一个长相略秀气些,约莫十三岁的内监弓着腰朝着秦筱筱道。
“主儿,被子是解开的,您等奴才们一走,稍稍动弹就会散了,至于您的丫鬟新月,奴才们也不知道。”
“主儿好好休息,奴才们告退。”
话毕,内监弯了弯腰,便径直离开,并从外面合上了门。
秦筱筱动弹了一下,果然身上的被子便直接松开,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走到门边往外看了一眼,院门被从外面锁了起来,院内寂静无声。
这葳蕤轩和冷宫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环境。
虽然可以看出葳蕤轩也不过是一个贫静小院而已,但还是好过太多。
冷宫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这葳蕤轩的地面院子是青砖的,屋子里是青华石的,一应摆设虽无什么名贵之物,但也都是些雅致之物。
窗户边上还摆放着一架古琴,秦筱筱踱步过去,随手拨动了两下,便觉禅音入耳。
是把好琴,足以见得这屋子原来主人虽然位份不高,却是个极为雅致的人。
秦筱筱走踱步到铜镜的面前坐下。
镜子里,她脖颈上的那枚自裁痣淡了许多。
看来是她放走了那些冷宫弃妃,算是做了好事,改了这原主的命格,若是再继续做好事,想必这自裁痣会消失。
想到这里,秦筱筱的心情好了许多,坐了一会儿,秦筱筱委实累了,便回了床上歇下。
次日,秦筱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
“小姐,小姐?”
秦筱筱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新月焦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