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退了下去,满脸的欣喜,早就忘了先前撒谎的恐惧。
陈长歌的手指悄悄敲打在桌面,对着身边的嬷嬷一阵耳语,嬷嬷点了点头,便朝着武昭仪的旭梅宫走去。
武昭仪被勒令在宫内,日日无聊的只能挥舞着鞭子,把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全部都打的遭了殃。
赵嬷嬷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鞭子挥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脚下,险些抽到她,吓得赵嬷嬷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武昭仪抬眸看了她一眼,收了鞭子,瞧见是陈长歌身边的嬷嬷神情稍稍的收敛了些。
“赵嬷嬷?你怎么来了?”
“昭仪娘娘,您养的那只御猫被如妃娘娘的丫鬟给处决了,据说是如妃娘娘正在屋里修养,那猫便闯了进去,叨扰了娘娘,我家娘娘路过刚巧路过碰见了,想想还是差老奴来跟您说一声,免得您到时候找猫找不到着急。”
赵嬷嬷语气说的极慢,满脸的惋惜。
武昭仪蹙了蹙眉,看向赵嬷嬷,“那只长毛异瞳白猫?”
“正是。”赵嬷嬷躬身继续道。
武昭仪疑惑着,那猫不是跑到秦筱筱的葳蕤轩去不出来么?怎么好好的又跑到如妃那儿去?
那猫儿养不熟,她本来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听说这猫就这么轻易被处决,还是不舒服。
这猫在整个宫中谁人不知是她的,如妃却说处决就处决,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武昭仪沉思了一瞬,转而又想反正如妃都要死了,她这会子再去跟如妃计较作甚,气坏了还要往她头上安一个人命来。
她便朝着赵嬷嬷道,“有劳赵嬷嬷去回梅妃娘娘一句,就说本宫知道了。”
“那您……”赵嬷嬷语气里有试探之色。
武昭仪蹙眉,“本宫?本宫怎么了?”
赵嬷嬷知道是这把火烧得不够旺,但她们家娘娘既然派她来,自然就得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回。
她又继续沉着嗓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娘娘想要救下那猫的时候,那如妃的婢女还说,即便是武昭仪的猫又如何,溺死了就溺死了,武昭仪只是个昭仪,而她们家娘娘,可是娘娘。”
“当真!?”武昭仪气的一恼,本以她家的背景,当妃子都够了,偏偏皇帝以她年纪小为由,就当了一个区区昭仪,还美其名曰说,等日后有了子嗣再升位份,这话一说就好像定了她日后必有皇嗣,可结果呢……入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瞧过她一眼!
所以,位份这件事,永远是她心底的痛。
赵嬷嬷躬了躬身,低声道,“自然是真,昭仪娘娘您该知道我家娘娘的脾性,她今日让老奴前来说这番话,也不是为了搬弄是非,而是为了让您心里有个数。”
“昭仪娘娘,您现在已经被禁足了,今后可得沉稳着点性子,那如妃同废后一向交好,兴许也是为了故意激您。”
“若是无事,老奴先告退。”
话毕,赵嬷嬷又是躬了躬身,武昭仪从手腕上撂了两个镯子下来,塞进她的手里,“谢嬷嬷传话,请您帮本宫回梅姐姐一声,就说妹妹知道了。”
“娘娘客气了,我家娘娘知道的。”
又是一番寒暄,赵嬷嬷才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武昭仪本人,武昭仪气的咬牙磨腮。
刚才赵嬷嬷又提了她一句禁足和秦筱筱的话,将她一腔怒火烧得个鼎盛。
好一个如妃,好一个秦筱筱,正当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么?
她紧紧的拽着鞭子,用力抽向一旁的木凳,“啪”一声,凳子被抽的一分为二。
大白快速跳跃着窜回了葳蕤轩,一回去就缩在了桌子底下,不愿意出来。
娘诶,一出去差点命都没了,它能不怕?
臭女人,要不是臭女人它怎么会这样?它可是堂堂御猫,现在倒好,一点面子都没了。
秦筱筱蹙了蹙眉,走到桌子边,弯腰看了它一眼。
“怎么了这是?平时威风凛凛的,今儿一回来倒像是个过街老鼠。”
“吼。”大白气的朝秦筱筱龇牙,臭女人,居然还说它是老鼠,心里没点数么,它究竟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
秦筱筱瞧着大白炸毛的样子,而且本就能感应它的情绪,听懂它的喵语,便瞬间明白过来,低呼道:“你受惊了?”
大白这才哼哼唧唧的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
秦筱筱够着手,把它抱在了怀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伸手捋了捋,“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还委屈上了。”
“咕咕噜噜噜……”大白趴在秦筱筱的怀里碎碎念着,哼哼唧唧的。
秦筱筱仿佛间听见大白在说……
臭女人,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我为你差点死了么?先是被如妃的坏丫鬟打,又被梅妃的太监扔井里,臭女人,我以后再也不要为你做事了!
秦筱筱拧了拧眉,诧异了一下,委实没想到让它出去一趟就遇到这么多危险。
“好了,好了,下次不让你出去了好吧,那你有没有看见如妃娘娘把那个符水喝下去了呢?”
“咕噜咕噜。”大白哼唧着。
吃了。
秦筱筱又听懂了,她也很神奇自己的这个能力。
不对,这能力也不一定是她的,兴许是这猫的问题,这猫知道吸她的玄力,还能听懂人话,还能说出她能听懂的话,说不定就是一个上古秘籍上说的某种低阶灵兽,或者多少有点灵兽血统。
她欣喜的把大白紧紧的箍在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可真厉害,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每天吸纳五行之力的时候,你就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怎么呼吸吐纳的,你天天学着,自己也能会的。”
大白歪着脑袋,定定的看着秦筱筱。
恍惚间,还以为是主人。
罢了,谁有它家主人厉害,肯定不是。
它趴着继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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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宫里面的人都以为如妃挺不过这个春天,没几天之后却又好了,甚至可以下床走动逛院子。
这一消息诧异了几个人。
首先自然是旭梅殿的武昭仪,她原本想着如妃既然要死了,那她就省点力气,不和如妃计较,现在如妃却好好活着,那这个帐自然要好好盘算盘算。
其次是梅妃陈长歌,不过没死就没死吧,反正她也让武昭仪恨上如妃,就算没死,后面有她们狗咬狗,她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最后自然是司雀。
司雀熬了好几天,就等着如妃死去淑妃哪里,结果如妃居然痊愈了!
这下可好,这若是武昭仪来找麻烦,一番对峙必然知道是她撒谎,她一个小小宫女居然敢编排皇妃,那下场必然只剩一个死。
所以这些天,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安,肉眼可见的消瘦。
她惴惴不安的做着事,这日她实在是熬不住,还是拿着私房钱,去找了淑妃跟前的掌事。
小宫巷里。
司雀压低着声音朝着嬷嬷问道,“钱嬷嬷,您看奴婢先前托您的事情,您什么时候才能让奴婢到淑妃娘娘跟前啊?”
“什么到淑妃娘娘跟前?您自家娘娘还在呢,你让我们娘娘怎么收你?易主可是大忌,只要你们家娘娘还活着,就断然不能易主。”
钱嬷嬷挥开司雀的手,冷哼一声。
司雀眉头一跳,竟不管不顾的小声抽泣起来。
“嬷嬷,您不知道,先前奴婢以为奴婢能脱身了,便没尽心伺候如妃,现如今如妃好了,若奴婢还在如妃的手底下,怕是没好日过了,您行行好就帮奴婢在淑妃娘娘跟前多美言几句吧,哪怕是只做个二等宫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