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必去了,另外朕去葳蕤轩的事情,不准任何人议论,更不准传到废后耳里。”墨北寒挥袖,低声道。
“是。”宗元九连忙躬身应是。
墨北寒转身离去。
站在宗元九身侧的玄术师,弯着腰方才被龙气压迫的都没敢抬起头来,等着墨北寒走的老远,才敢抬起来,恍惚道。
“这便是真龙之相啊,老朽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得以见到啊。”
“行了,你可以出宫了。”宗元九挥了挥拂尘。
“这、这就出宫了?不是说要让老朽帮着看哪个妃子么?”玄术师愣了愣。
“不必了。”
玄术师:……
秦筱筱继续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窗户被扣了三下。
秦筱筱起身,开了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还有一包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够么?”墨北寒展开包裹,低声道。
秦筱筱看了一眼,六面八卦镜虽然抵不上她亲自做的,但也都是上乘的宝贝。
“谢了。”秦筱筱接过了八卦镜,然后走到床边。
两个挂在了床头,两个放在了枕边,两个放在了床脚,无形之中,六面八卦镜相互折射,光最终凝聚在床中央的位置。
“这是安魂阵,我只要睡在上面七七四十九日,就可以安然无恙。”秦筱筱转过头看向墨北寒。
墨北寒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这熟练的手法,可不像是一个刚刚觉醒血脉的人。
“怎么了?”秦筱筱低声问。
“没什么,既然你没事,我得先回去了。”墨北寒冷声道。
秦筱筱点了点头,“嗯。”
墨北寒足尖一点,又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秦筱筱躺在床上有了这安魂阵加持,她再配合着呼吸吐纳,神魂安慰许多。
-
一晃半月余。
秦筱筱的身体终于没有大碍,性命算是保住了,便连忙差了大白去瞧如妃。
如妃本身子就弱,挨了这十板,还在朝堂上撑了许久,也险些没了,皇上差了太医去细细调养,才算是调养过来。
天气渐凉,墨北寒下旨,让如妃在自己殿中修养,不可外出。
朝堂之上均猜测,皇上这还是在为如妃敲惊天鼓的事情生气。
有了如家这一出,手上占良田颇多的,都自愿的以低价卖给当地百姓,或低价租给当地百姓,税收也自愿上书,废黜官员之良田无须缴税这优待,才算是暂且平息了土地兼并。
大白这次聪明了许多。
没敢再明目张胆的从大路去找如妃,而是迂回走了小道。
这一绕,便恰巧遇到了,已经被贬为采女的武昭仪。
宫中品级,五妃十八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二十七宝林,二十七玉女,二十七采女。
这采女的品级便是后宫嫔妃中最末等,正八品,连嫔妃身边的大宫女都不如,可谓是虽留了一命,却生不如死。
武采女正坐在院中绣着花,便瞧见了从院墙之上飞速掠过的大白。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朝着大白喊道,“小白?”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白停了脚步,歪着猫头打量着武采女,只瞧着她一身最低劣的桑蚕衣裳,头上原本的珠钗首饰全没了,身上的傲然气场也没了,它竟开始有些顾念从前她给自己喂鱼干的情谊了,“呼哧”一声从墙头上跳下来,对着武采女“喵呜”一声。
武采女诧异的看着大白,蹲下身来,抚了抚它的背。
大白也没躲,就这么任由她摸着。
武采女忽而明白过来,她被当枪使了!
大白还活着,这说明如妃的宫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溺死自己的猫,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梅妃?
武采女吸了一口气。
还有,司宝和吴嬷嬷唆使司雀对如妃下毒这件事,虽然当时她的确是恨上如妃了,可她只写信让父亲在朝堂之上对如家下手,可没让她们对如妃下手。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武采女虽然好忽悠,但不代表她就真的蠢笨,说到底还是过于相信了梅妃陈长歌,此时细细的理起来,隐约便知道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白直起背,朝着武采女又喵呜的叫了两声,然后便一跃到了墙上,溜走。
武采女站起身来,喊了两声,大白也没再回头。
武采女咬牙,算了,一个畜生,爱走便走。
不行,现在父亲被关在大理寺,她被降成采女,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眼眸微眯,朝着倚梅殿而去。
倚梅殿摆着一摞摞的用棉麻袋子包裹着的红泥,她认得这泥,这是从峨眉山挖来的特供红泥,用来养陈长歌院子里的红梅最合适不过。
呵,谁都以为这陈长歌性格清冷,品行高洁如同红梅,实际上,呸!
武采女啐了一口,继续往里走着,还没靠近倚梅殿,两名内监就拦住了武采女。
“贵妃寝宫,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闲杂人等,从前本宫可是天天从这里进出的,你张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宫是谁。”武采女没好气的说着。
内监正眼都不看武采女一眼,声音一扬,“您也说是从前,现在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采女,也敢称本宫,当心被贵妃娘娘听见,直接乱棍打死。”
“就是,还不快滚!”另外一个内监用力一挥。
武采女猝不及防连退了两步,跌坐在地,白嫩的手掌瞬间便被摔得渗出血来。
她吸了一口气,轻轻吹了吹,“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不行,今天不进去问个清楚她决不罢休。
武采女眼眸一转,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里面冲去。
她本就会些功夫,内监也没想到她会硬闯,竟就这么叫她足尖一点便飞了进去,陈长歌正好驻足在一棵红梅前修剪枝条。
此时的季节,红梅且只是打了一点小小还不见红的包,没半点观赏性可言,若不说是花,还以为不过寻常枯木。
就如同这梅妃一般,瞧着温温和和,谁曾想是个笑里藏刀的?
武采女冷哼一声,“姐姐可真是好雅兴。”
陈长歌将剪刀放到一旁宫女托着的托盘里,转而淡淡看了武采女一眼,“妹妹都已经被降了名分,怎么还不学着乖巧一点,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怕是还得惹出祸端。”
“呵,你还真有脸说,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惨,我武家又怎么会这么惨?”武采女冷哼一声。
陈长歌神情一顿,睨向她,“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你不是说我的御猫被如妃的人给溺死了么?可是我的御猫现在还好好的养在秦筱筱的葳蕤轩了,从前我以为葳蕤轩那位是个贱人,现在看来,你才是!”
武采女说着,朝着一旁啐了一口。
陈长歌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凌厉之色,转而收敛起来,淡淡笑道,“妹妹说笑了,我何时说过这话?”
“你是没说过,但是是你身边的赵嬷嬷说的,赵嬷嬷说的,难道不是你授意?”武采女又是一声呵斥。
陈长歌看向赵嬷嬷,追问,“赵嬷嬷,我何时说过这话了?”
“想必是武采女记错了,娘娘从未说过,老奴也从未说过。”赵嬷嬷躬身道。
当时赵嬷嬷去找武采女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武采女跟前也就只有一个吴嬷嬷。
现在吴嬷嬷死了,那么这件事就是死无对证,不管武采女说什么,去什么地方说,都不会有人相信。
武采女气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朝着陈长歌一指。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虚伪恶毒,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利用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这就去找皇上,我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让皇上好好看清楚,你这个女人有多假!”
她大吼着,转身就要离去。
陈长歌眸色一敛,看向身侧的赵嬷嬷。
赵嬷嬷从怀里抽出帕子,快速上前,来到武采女的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口鼻。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