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件事得着手了。
现在无名宫收服了青龙会,势力稳定,可以让他们先帮忙着手查一下,这原主的父亲和兄弟,流放到了哪里。
想到这里。
秦筱筱便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执笔写了一封信,换了银环红蛇,将信送了出去。
刚刚放下笔。
锦雀从古树上盘旋着飞了下来,对着秦筱筱的窗户叽叽喳喳的叫着。
“不好了,主人,主人,皇上往这边过来了。”
秦筱筱拉开了门,听到锦雀这么说,拧了拧眉,挥袖:“好,我知道了。”
是‘皇上’来了,而不是他来了,说明这次墨北寒没有戴面具。
秦筱筱坐到铜镜前,简单的收拾了自己。
便听见外面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这是宗元九的声音,果然是以皇上仪仗过来的。
秦筱筱从抽屉里拿出纸人,伸手一挥,新月便出现在了秦筱筱的身后。
她拉开门,两人走了出去。
“皇上。”
秦筱筱脸上不喜不悲,朝着墨北寒微微躬身。
“嗯。”
墨北寒挥了挥手。
其他人全部退下。
秦筱筱回头也仿若对着‘新月’说了什么,‘新月’直接退下。
墨北寒看了一眼‘新月’,只觉得‘新月’动作神态都很僵硬,便随口问道:“新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上次挨打,仿佛把脑子给打坏了,做事情很是迟钝。”秦筱筱答着。
墨北寒心沉了沉。
他以为她在怪他。
墨北寒单手附背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踱步到了古树下的石桌,坐了下来。
大白听到动静“喵呜”一声,自从知道墨北寒便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之后,大白对他也没有什么恶意了,跳到了墨北寒的脚边,趴了下来。
墨北寒垂眸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秦筱筱转身进了房间尔后端出来一壶冷茶,“入冬的冷茶,皇上不介意,便尝尝。”
说完,她便给墨北寒倒了一杯。
墨北寒伸手捏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凉微苦的茶入喉,沿着一路将他的肠胃都冷着了,但是他却觉得莫名舒服。
他们两人,似乎没有此前针锋相对了。
“皇上来,不知所谓何事。”秦筱筱问。
“这里是朕从小长大的地方,朕回来坐坐,不可以么?”墨北寒将茶盏搁下。
“自然是可以。”秦筱筱道。
两人再次相顾无言。
微风拂过,吹得古树一树红叶沙沙作响,飘落一叶落在了秦筱筱的鬓角边。
墨北寒本能的抬起手来,捏起那枚落叶,指背一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耳垂,秦筱筱的心仿若被烫了一下,往后缩了一下。
“落叶。”
墨北寒不着痕迹的将落叶收回了手掌翻转着塞入了袖笼。
“嗯。”
秦筱筱低着头闷哼一声。
此前,她让他不要再来了,他倒是用这种方式来了。
她还是废后,还是被他圈养起来的孤雀,他来,她也拒绝不了。
但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时候,她竟有些开心。
坐了许久。
两人都未在说一句话。
直到夕阳斜落,铺撒在红色的枫叶上,斑驳的光透过树叶,又落在两人的身上,美的宛如一副画。
墨北寒站起了身。
“不早了,朕先回。”
“恭送皇上。”
秦筱筱起身,微微躬身。
墨北寒离去。
秦筱筱看着他的背影,惆怅万千,驻足许久。
锦雀挥动着翅膀,从树上飞了下来,疑惑的看着秦筱筱。
“主人,我瞧出来了,您喜欢皇上,您方才看皇上的眼神,就像我先前看陈哥的一样。”
阿奴也从秦筱筱的怀里钻了出来,挥舞着小手,比划着,‘是啊,我还看出来,皇上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整个宫里,都知道皇上喜欢你,你也喜欢皇上,你还要纠结什么呢?’
大白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扫了扫尾巴,“喵呜”一声。
“人类的世界啊,总是太复杂了,考虑的太多。”
“那个皇上肯定因为利益,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再害他。这个臭女人肯定担心,自己要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该怎么办?啧啧,真是一群废物,活得还不如我一个猫明白。”
大白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鄙夷的瞥了秦筱筱一眼。
秦筱筱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弯下要来,伸手弹了一下大白的脑门儿。
“好,那按照你说的,我应该怎么办?”
“你看他这种纠结的性子,总不能让我主动吧?”
大白瞥了瞥她,“他纠结还不是因为你,你想想你自己之前对他做了什么,你还让人家走,再也不要来了,还不是你别扭?”
大白说完,锦雀和阿奴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都赞同大白说的对。
秦筱筱抽了抽嘴角,“你一只猫,懂个锤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是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嘛,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大白又道。
锦雀绕着秦筱筱飞了一圈,叽叽喳喳的附和着:“是啊,是啊,大白说的对,你可不要像我和陈哥一样生生的错过了。”
阿奴也飘了起来,挥舞着手。
秦筱筱揉了揉眉心,被这一猫一鸟一灵吵的脑壳疼。
“行,那若是他下次再来,我便主动一点?”
秦筱筱试探的问道。
一猫一鸟一灵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秦筱筱浅浅一笑。
这三小只真是为了她的事情操碎了心。
不过,真好,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墨北寒回了承乾宫。
路上一个雪白身影,披着淡红色斗篷,领子便还点缀着毛绒绒的雪白狐裘,满色如雪的立在宫阶前,定定的看着墨北寒。
瞧见墨北寒回来,她连忙小步的迎上去,脸上遏制不住的喜色。
墨北寒拧眉:“你怎么出来了?”
陈长歌脸上的喜悦一怔,一双秋水似得眸子,瞬间黯淡下来,“皇上不想妾身在这里么?”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体不好。”墨北寒耐心解释着。
陈长歌的脸色这才又噙上了喜悦,“那就好,妾身以为,皇上因为之前假梅妃的事情,还在怪妾身呢。”
“怎么会呢,她是她,你本是受害者,朕又怎么会怪你?”墨北寒柔声道。
“可是,那皇上为何,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妾身?”
陈长歌苍白的脸上浮现忧色。
的确,自从真的陈长歌被救了之后,他便再也没去看过。
“朕近来有些事务繁忙,等忙完了这阵子,会去看你的,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墨北寒道。
“可是、”陈长歌还想说些什么。
墨北寒便直接打断道:“来人,送梅妃回倚梅殿。”
“是。”
梅妃身后的两名宫女快速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陈长歌。
陈长歌忽而脸色一变,伸手捂住了心口,“皇上、”她身形晃了晃,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梅妃,梅妃。”墨北寒扶住陈长歌,低喊了两声。
陈长歌的脸色苍白没有反应,无奈,墨北寒弯下腰一把将陈长歌打横抱起。
“朔风,喊朔春来。”
墨北寒低呼,便抱着陈长歌往殿内而去。
朔风一个旋转,自暗阁飞下,快速的朝着朔春所在飞去。
内殿。
墨北寒将陈长歌放置在了床上,墨北寒捏着她的脉搏先查看了一下,即便他只是略懂医术,他也能看得出来,这陈长歌的生字弱的离谱。
不会儿,朔风将朔春带了过来。
“皇上。”朔风拱手。
“不必多礼,过来看看吧。”
“是。”
朔春拎着药箱快速上前,查看了一下陈长歌的身体,这一看才发现,陈长歌是真的虚弱的可以,从前替墨北寒捱了一箭,本就落下了隐疾,后来又被假的陈长歌关在倚梅殿的地牢一年半之久,身体内耗的厉害,若不好好调理,怕是最多三年。
“怎么了?”
看出朔春的神情不对,墨北寒低声问道。
朔春没有隐瞒,朝着墨北寒拱了拱手,将基本情况说了,“若是好好调养,大抵能善终,若梅妃娘娘还是这般忧心重的话,怕是最多三年。”
“什么?”墨北寒眉头一挑。
“是的。”朔春拱了拱手。
墨北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床上的陈长歌。
陈长歌于他有恩,先前的事情既然都是假的陈长歌所为,那他现在自然要好好地对她。
“那你帮她开最好的药,好好调养。”墨北寒道。
“是。”朔春应下,转身退下。
墨北寒的心口有些难受,走到案桌前,拿起秦筱筱的血瓶,倒了一滴血出来,用水和了一下,搅和着,然后一饮而尽。
他捏着瓶子看了看,里面的血已经没有多少。
他脑海里浮现出秦筱筱为他划手放血的样子,若是不计过往,单论现在,她对他真的可以说是一片赤城。
“皇上~”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陈长歌手肘撑着坐起身,朝着墨北寒喊道。
墨北寒走上前,扶住了陈长歌,拧了拧眉沉声道:“你的身体就没好,你先好好歇着,等好了再说。”
陈长歌轻轻摇了摇头,抿了抿唇瓣虚弱的开口:“皇上,妾身知道,妾身时日无多了,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在妾身最后的时间里,能远远的看着你,你不要让妾身回倚梅殿,好不好?”
她紧紧的攥着墨北寒的衣袖,祈求着。
墨北寒的心沉了沉,思忖片刻。
陈长歌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她用帕子捂着唇瓣,帕子上竟染出一丝红晕来。
“好,朕答应你。”墨北寒拧眉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