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啊、”阿奴试了试,差点就哭了出来。
她能说话了,她真的能说话了!
“呜呜,谢谢你,筱筱,你真的好厉害!”阿奴捧着秦筱筱的脸蛋,对着她的侧脸吧唧一口。
阿奴的声音就和一个奶娃娃的声音一样,十分可爱。
秦筱筱瞧着这小小的布偶,真的很难把她和从前的武昭仪联系在一起。
也许真的,人死如灯灭。
执念一散,活着的事情,会越来越淡忘,直到什么都不记得,变成一个崭新的个体。
秦筱筱伸着手指,弹了一下阿奴的额头:“人多的时候别说话。”
“哦,那好吧,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们现在去哪儿啊?”阿奴问道。
“去青楼!”
“啊!!青楼??”阿奴低呼一声。
此时,秦筱筱正好走到了闹事,所有人齐刷刷的朝着秦筱筱看过来。
秦筱筱耳垂微红,低咳一声,低下头来,快速的朝着前面走着,停在了一个灯红柳绿的青楼面前。
耳边响起莺莺燕燕的招呼声。
“来啊,大爷,快活啊。”
“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
“来啊~”
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偌大的樟木描金漆的牌匾上写着:“窈窕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名字取得倒是直接。
秦筱筱昂首阔步朝着里面走去,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伸手将秦筱筱拦住,“怎么了,这是,想要来闹事么?我们这儿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
“女人不能来?”秦筱筱挑眉。
“是啊,女人不能来,要是想要投生,那就走后门,找龟公,不要走前门。”
“快去,快去,别耽误姐妹们做生意。”
女人们对秦筱筱的脸色十分不好。
秦筱筱拧了拧眉,这做生意还有歧视的。
要是她没有把银子给无名宫,她随手掏出一锭金子扔给她们,看她们还歧视不歧视。
秦筱筱摸了摸鼻子,眸色一转,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烁在眼前。
拾月一身男装瞧见秦筱筱,诧异的险些脱口而出,伸着手指指着秦筱筱。
秦筱筱反手捏住了拾月,“啊,石公子好久不见啊。”
“你这……”拾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筱筱。
“我这,想要来这里找点乐子,她们嫌弃我是女人,啧啧。”
拾月板着脸,冷哼一声,“你们真是没眼力见,谁规定女人就不能喜欢女人了?我们秦姑娘就很喜欢女人。”
说着,拾月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老鸨子红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瞧见银子眼睛都直了,连忙将银子收入了怀里。
“可以,当然可以了,这帮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这男有龙阳之好,女自然也有秘扇之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快请进,快请进。”
红娘招呼着两人上了二楼包厢。
“两位稍等,姑娘们马上就来。”
红娘将房门合上,朝着外面走去。
屋内就只剩下两人。
拾月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宫主,你怎么出宫了?你出宫怎么不先去无名宫?”
“咳咳、我这……就是想出宫玩儿一下,没想怎么样,倒是你,怎么来这里了?”秦筱筱随手端了桌上的茶,送到唇边,刚想抿一口,却闻到了一股味儿,眉头一皱,搁置了下来。
“怎么了?”
“不能喝么?”拾月捏起杯盏,刚想一饮而尽,秦筱筱唇瓣微动脱口而出三字,“有椿药。”
“咳咳咳……”
拾月没喝,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秦筱筱摇了摇头。
拾月赶紧把杯盏给放下,然后压低声音对秦筱筱道,“我们查到了一条拐卖人口的供应链,这群人从偏远山区用几个窝窝头把孩子骗走,就送到了这里,好的留用慢慢调教,卖给达官贵人或者留了接客,差的就做丫鬟。”
“不错,这段时间,你们还真的做了不少好事。”秦筱筱夸赞道。
拾月被自家宫主夸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外面一阵脚步声,秦筱筱对拾月比了一个“嘘”。
拾月会意的点了点头。
红娘拉开门来,身后跟着六个姑娘,她打着扇子巧言笑兮的介绍着。
“这几位啊,叫大红,橙橙,黄儿,绿儿,小青,蓝蓝,紫紫,二位看看可有满意的,若是没有,我再给你们换。”红娘一边说着一边帕子一甩。
这一串的名字听得秦筱筱险些呛着。
她抬起眸来,看向七个女孩子,长得都端正,但都是些比纸还薄的命,要么早夭,要么人尽可夫,要么中年丧夫丧子,要么年轻蹉跎晚年孤寡。
真是众生皆苦,你要到处走走看看,才发现,自己经历的苦难有时候根本不值一提。
秦筱筱朝着红娘摆了摆手,“让她们都留下吧,你先下去。”
“嚯,姑娘果然是好胃口,您高兴的话,随便怎么玩儿,不尽兴,我这里还有些助兴的好东西,您若要,只需知会一声我便让人送来。”
红娘眼眸一眯,就好像一只深山老狐狸到老虎跟前谄媚似得。
“不用。”秦筱筱冷声道,透着不满。
红娘人精似得人,便也不再强推了,点了点头,“诶,好,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
说着,红娘便从外面将门给合上。
等人走远了,拾月才舒服了许多,方才瞧着她那张嘴脸,真是难受。
秦筱筱看着面前的这些姑娘,摆了摆手,“你们先坐下来吧。”
姑娘们相互看了一眼,还有些生,瑟缩着没有到跟前。
“还没接过客?”
秦筱筱低声问。
大红连忙说道:“都接过,姑娘别嫌弃,我给你倒酒。”
说着她扯了扯身侧的姑娘们。
那些姑娘们才勉强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大红年纪大些,看着沉稳一点,慢步上前,捏着酒壶,给秦筱筱倒了一杯酒,但捏着酒壶的胳膊,明显使不上劲儿。
秦筱筱扣住了大红的手腕,扯了过来。
“嘶,啊!”
大红忍着痛,低呼一声。
秦筱筱扯开大红的衣袖,只瞧见露出来的地方,乍一看是白嫩的,但仔细瞧,却看见了一些和毛孔一般大小的针孔。
“这是怎么回事?”秦筱筱挑眉问。
“这、这……”大红眼眸转了转没敢说。
脾气稍微硬气一些的紫紫上前微微福了福身,“给客人扫兴了,就是睡得是竹篾席子,不小心戳到了,大红不会伺候人,我来伺候姑娘。”
秦筱筱打量了一下那个紫紫,瞧着年纪不大,倒是挺讲义气。
孺子可教。
“放心,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秦筱筱看了一眼拾月。
拾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只要你们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这金子便是你们的。”
几个少女对视了一眼,看着桌上的金子,如同看石头,丝毫不为所动。
拾月诧异了一下。
秦筱筱却明白,她们身在这窈窕楼,有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出了这个房间,就会被老鸨子龟公们搜刮过去。
这金子,对她们来说,可不就是跟石头一样?
秦筱筱思忖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继续开口,“其实,你们有所不知,这位是无名宫的大当家,她就是听说了这窈窕楼不干好事,所以特意来了解情况,拯救你们的,其实,她也是女的。”
果然,七个少女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盯着拾月看过去。
紫紫唇瓣微动,“这是真的?”
拾月想了想便亮出了一个腰牌,“真的。”
秦筱筱瞥了一眼,好家伙,无名宫什么时候还有腰牌了?不过,这样好,省了很多事,免得有人冒着无名宫的名头去做事,有了腰牌,至少可以打假,像这种情况,还能表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