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朔春本在炮制一味药，就被这么直冲冲的拽了过来，扔在了床边，险些摔倒，幸而撑了一下床沿。

看着床上的人，朔春诧异的眨了眨眼。

“这、这张大人怎么躺在废后娘娘的床上，这、这……”

朔春脑海里千回百转，该不会是废后和张小敬，这废后可真是……

墨北寒沉了沉眸，“先看看她中的什么毒。”

“是，是。”

朔春一边应声，一边还是帮面前的‘张小敬’把脉。

毕竟他不是朔风。

他是一个医者，身为医者，自然是见病人救病人，况且，这张小敬绿的是皇上，皇上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

朔春沉了心神仔细诊断着秦筱筱的脉搏，这一诊断，眉头跳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人。

“这是大手笔啊！”

“大手笔？”墨北寒挑眉。

朔春重重点头，“是啊，是玄天毒水，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这毒专门针对的是修炼玄术者，玄术越是高深，毒便侵入心肺的速度越快，也越重，好在他已经提前封了自己的心脉，否则怕是已经死了。”

“玄天毒水？”

墨北寒唇瓣微动，对于这个名字，他有所耳闻。

在南边有一小番邦南夷，人人皆养得一手的好蛊，也善用蛊制毒。

其他国家番邦身边的暗卫几乎都有这样一个南夷养蛊好手。

难道……

京都有人养了南夷蛊人？

而此次，查出来的青楼又和卫王有关，难道是卫王府？

墨北寒沉思一瞬，抬眸看向朔春，“那怎么治？”

“这……”

朔春额前汗珠细细密密的渗透出来，这还真是……一时想不到。

怎么最近遇到稀奇古怪的毒这么多，再来这么两次他这神医的名头，怕是要保不住了。

“怎么了？”墨北寒眸色一沉，迸出戾气。

朔春为难的笑了笑，“这……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但是利用药浴，控制她体内的毒素不继续扩散，暂时保住性命。”

“只是，皇上，这药浴用的药材代价也是极大的，只是泡上一回，怕是就得使上万两黄金，即便您是皇上，也经不起这么造个几回啊，而且……花这么大的力气，救张小敬是不是……”

朔春单纯的确是很想救病人，但这么多好药材，本来可以用来救一千人，现在却只能救一人，太浪费了。

墨北寒眉头一挑，横了朔春一眼。

“救！”墨北寒低呵。

朔春连忙躬身狗腿的点头，“救、救、皇上说救、那就救！”

“只是……这葳蕤轩，环境太差了点，也没办法泡汤池。”

“那就回承乾宫。”墨北寒冷声道。

“什么？承乾宫！”

朔春惊呼出声。

居然要去承乾宫！要知道承乾宫，就只有之前梅妃娘娘短短的住过还被赶出来了，现在居然要让一个男人住进去，还是一个绿了自己的男人，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朔春心里诚惶诚恐，却不敢再问。

“先帮她续命，等夜深，就回承乾宫。”

墨北寒低声道。

“是。”朔春应声。

墨北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筱筱。

虽然他是皇上，但他也有他的无奈。

朔春抽出银针来替秦筱筱施针，施到她手腕的时候，却见她手掌紧紧的攥着，就是不松开。

朔春拧了拧眉，用力掰了掰，结果牙口紧咬，使劲儿掰也没有掰开。

“这是怎么回事？”

朔春低呼。

墨北寒顺着看过去，就瞧见这一幕。

他脑海里回想起先前秦筱筱捏诀的样子，唇瓣微动对朔春道，“别动她这只手。”

不动这只手？那怎么替她续命？

但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只能用别的办法了，朔春换了别的穴道。

一番施针。

虽然秦筱筱的肤色仍旧乌黑，但气息平缓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易容符失去了时效，秦筱筱的脸逐渐恢复成了她自己的相貌，清冷绝绝。

朔春倒吸了一口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废、废后娘娘！”

朔春伸手指着床上的人，“张小敬怎么变成废后娘娘了！”

虽然墨北寒早就猜测到这个假张小敬便是秦筱筱，但真的看见，还是会忍不住诧异一下。

想起先前秦筱筱利用张小敬断案的种种，墨北寒心中疑惑。

‘秦筱筱，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墨北寒低呵。

“是。”朔春应声。

虽然朔春迂腐了一点，但朔春并不蠢，此时他也明白，这张小敬为何会变成废后了，传言玄门有一种易容术，可以以符箓为媒介，在一定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容貌。

想来废后便是用了这法子。

先前听说，废后觉醒了真凤血脉，所以会玄术了，却没想到废后的玄术居然这么高深。

朔春心中暗暗称奇，但不敢多说什么，继续施针。

夜深。

墨北寒提前让齐长峰封了承乾宫外的道，他用长披风裹着秦筱筱从后门入了承乾宫内，然后紧闭宫门，让人不得靠近。

朔春提前去配了草药，洒进了约莫一个屋子大的浴池，池水温热，烟雾缭绕。

处理好池水药性之后，朔春朝着墨北寒拱了拱身，“皇上，药池已经调配好，臣先告退。”

“嗯。”

墨北寒闷哼一声。

朔春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墨北寒和秦筱筱两人。

秦筱筱躺在一侧的塌上，双目紧闭。

墨北寒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腰带上。

承乾宫没有宫女。

他自己的一应事情都是自己处理。

眼下……这件事，也只能他来了。

墨北寒迟疑着伸着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伸向秦筱筱的腰间，轻轻一抽，外衫滑落。

他撇过脸，扶着她起来，手再探向她的胸前，再次解开束缚，冰凉的触感偶然从他指尖传来，让他莫名乱了心弦。

他吸了一口气，喉头滚动，抱着秦筱筱，慢慢的朝着池水走去。

池水很深。

她昏迷着，身体是软的，所以只能由他抱在怀里，一同泡着。

热气喷撒在两人的脸上。

墨北寒穿着单薄的里衣，能轻易的感知到她身体的柔软。

热气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

他闭着眸，强行克制着。

许久。

秦筱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一抬眼睫，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脸。

深眸、浓眉、高鼻、凉薄的唇瓣，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颚骨，整张脸都透着冷，但眼眸里却透着柔和，和她回视后，那柔和又快速收敛。

墨北寒伸手将她从身上推开，站起身来，从水里走了出来。

白色的中衣已经全部湿了，贴在他的身上，勾勒的他笔挺宽阔的背脊，肌理分明。

他随手勾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便朝着外面走去，一个字都没留给秦筱筱。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说恨，从前种种，怎么都不可能直接放下。

说爱，自是爱入骨髓，却又顾及太多，无法爱得彻底。

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

看着墨北寒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这满池名贵药材的池水，秦筱筱的心狠狠的触动了一下，垂下眸来，抿了抿唇瓣。

秦筱筱收了心神，摊开了手掌。

阿奴弱弱的吸附在她的掌心上，若隐若现的，就快要散了。

当时，她虽然已经中毒昏迷，但还是有意识的，自然知道阿奴为了救她做了什么。

“你啊，差点灰飞烟灭了知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鬼么？居然还敢用我的符箓！”

秦筱筱没好气的说着。

阿奴抬了抬头，实在是没力气回话，然后又趴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