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果然不对劲!
秦筱筱看了看身侧的墨北寒。
墨北寒便将秦筱筱的心声听了进去。
她伸手指了指屋子的两边,示意自己和墨北寒两人一左一右包抄进去。
墨北寒点了点头,不需要秦筱筱直接点明就读懂她的意思,秦筱筱还诧异了一下。
他们之间居然都已经有了这个默契了?
墨北寒神情转动。
其实,他们还可以更默契。
他足尖一点,便朝着右边飞了下去。
秦筱筱从左边飞了下去。
一进到屋子里,这股子怨煞之气便越发的明显,她轻着脚步,慢慢的朝着怨煞之气靠近过去。
隐约之间。
她便听到了一阵碎碎念。
“查到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了呢!”
“没关系的,就算查到了也不会知道是我!”
这是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秦筱筱加快了脚步。
“谁!”
还没靠近,那个小太监居然听到了秦筱筱的脚步声。
秦筱筱的手扣在腰间的短刃手柄上。
小太监从架子底下抽出一把刀来,朝着秦筱筱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秦筱筱蹙眉,足尖一点,一个旋转着,举着短刃朝着小太监快速的刺了过去,小太监侧身一躲,反手举刀朝着她的肩膀砍过去,秦筱筱侧身躲开。
小太监继续抬刀朝着她的后背砍过去,秦筱筱反手举着短刃迎着这刀口一滑,便快速的刺向小太监的手腕,小太监的手一疼,手里的刀便掉落在地。
“啊!”
血一滴一滴的从小太监的手腕滴落下来,小太监跪在地上,痛苦的低呼着。
正在正屋休息的宗元九听到了动静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爱徒,神色一变,低呵一声:“你是谁!皇宫重地,居然敢放肆!”
说着,宗元九就从怀里抽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来,对着秦筱筱射了过去。
“嗖嗖嗖”几十条如同牛毛一般的针,快速的朝着秦筱筱的心口刺去,秦筱筱吸了一口气,足尖一点,快速躲开,那些针便一下子钉在了不远处的木柱子上。
难以想象这些银针要是扎在她的身上会是如何。
秦筱筱足尖轻落,抽出了墨北寒的令牌,高举起来。
“看这个是什么?”
“皇上亲卫?”宗元九默念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你是皇上亲封的新的亲卫?”
就在宗元九还觉得疑惑的时候。
墨北寒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不错,是朕亲封的。”
“皇、皇上。”
宗元九转过身来,瞧见来人,连忙跪在了地上,“皇、皇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宗继拾犯了什么事了?居然惊动了皇上?宗元九心里面犯着嘀咕。
墨北寒冷哼一声,“他犯得事情可大着了。”
“是啊。”秦筱筱跟着冷嗤一声,站在了宗继拾的面前,弯下腰来,低呵道:“说,你把这宫里宫婢嫔妃的档案给谁了?你都是受的什么人指使,平时是怎么传递消息给他的!?”
宗继拾捂着手腕,眼眸一转,长得白白净净的小脸,瞧着正派又乖巧,实际上却透着狡诈。
“我,我不知道啊。你们在说什么?我这里在收拾东西呢,你忽然就过来要刺我,弄得我莫名其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装傻是么?”
“死去的五名宫女,按照她们的生辰和面相来看,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人,要是没有人将宫中的资料传递出去,那凶手又如何挑选?而能将这消息传递出去的,自然就只有管理这些的人,很显然宗元九对皇上忠心耿耿,是绝不会做出这件事情的。那么就只有你了。”
秦筱筱的声音慢悠悠的,刻意流露出一种威胁。
宗元九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的爱徒居然还牵扯到了这次的命案!
“小石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宗元九低呵一声。
宗继拾的小名又叫小石头。
宗继拾眼眸闪烁了一下,额前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渗透出来。
他想要逃走,可是却没有办法逃走。
这里的人,面前这个人他尚且对付不了,还有他师父和皇上。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呵呵呵……看来这就是命,不过,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宗继拾这么想着,趴在地上的人,手慢慢的伸到袖子里面,握住了一个和宗元九刚才使用的一样的小盒子。
墨北寒听到了宗继拾的心理。
就在宗继拾拿着小盒子对着秦筱筱指过去的时候。
墨北寒骤然抽剑,反手一削,宗继拾拿着小盒子的手,直接沿着手腕被削断,掉落在地。
“啊!!!”
宗继拾疼得在地上打滚。
鲜血如注般喷洒出来,秦筱筱皱了皱眉。
木盒散落在地,秦筱筱弯下腰,将木盒拿在了手里。
宗元九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个是暴雨梨花,宗继拾奴才的徒弟,奴才无后,培养来当后的,却没想到竟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皇上恕罪啊。”
这个忤逆的东西,怎么这么糊涂,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了这么个东西,这刚才要是用暴雨梨花针伤了皇上可怎么好。
墨北寒冷哼一声。
“就这么个低劣的暗器,想要伤朕,未免也太小看了朕,但是你们要是伤了朕的人,朕要你们碎尸万段!”
“是。”宗元九伏着身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地上。
秦筱筱看着宗继拾的伤口,若换做平时,她定要先替他止血,但现在,她只是冷冷看着。
她的脑海里满是五个宫女死前的惨状。
断手而已,和五个宫女的死比起来,太小儿科了。
“若是还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另外一只手给砍下来。”秦筱筱低呵。
“我、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只是会定期让一只黄鼠狼来我这里,我就将誊抄好的资料,绑在那个黄鼠狼的肚子上,由黄鼠狼传递出去。”
宗继拾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大声哀求着,“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家里还个老母亲要养,还有哥哥嫂嫂的孩子要养,还有妹妹攒嫁妆,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他们就无依无靠,只能坐着等死了。”
秦筱筱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反手一挥,她便看到了宗继拾的过往。
宗继拾在家中是老二。
上面有个兄长,下面还有个襁褓里的妹妹。
八年前,家里因为实在是太穷了,哥哥要成亲,妹妹要养活,父母‘无奈’便把这个夹在中间爹不疼妈不爱的宗继拾送到了宫里当了太监。
太监每个月有二两月例,有时候办事办的好,还能受打赏。
所以靠着宗继拾,家里很快就过上了好日子,哥哥娶妻生子,妹妹也赞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但人心如大海,没有满足的时候,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会想要土砖房,有了土砖房就会想要青砖房,有了青砖房就会想要庭院楼阁……
宗继拾每天都在盼着家人往宫里送信,而家人的信在一两句寒暄之后,便会用各种借口来要钱。
渐渐的,宗继拾自身的工作已经满足不了家人的狮子口,他开始想方设法的搞钱,兢兢业业的当值,也正是因此,被宗元九看重,收到了跟前,还让宗继拾跟自己的姓氏。
也就是这个工作,在加上这份需求,宗继拾走上了不归路。
秦筱筱伸手一挥回过身来,她垂眸看着宗继拾,冷冷道:“他们不过拿你当取金蛋的鸡,你却甘心被取,还因此当了刽子手的刀,间接害死了五名宫女,你不觉得难受么?”
宗继拾仿若被人拆穿了心事一般,赤红着眼朝着秦筱筱低吼着:“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家人!不允许!”
“不允许?不允许就掩盖的了,他们并不爱你的事实?你真是个蠢货,死的不应该是那五名宫女,应该是你!”秦筱筱低呵着。
宗继拾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这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她们不死在我的手里,也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里。死在我这里,还能死得快一点,解脱的快一点!”
“你们这群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群在底层人的苦楚,活得猪狗不如,被主子想打便打,想骂便骂,闷头干活,辛苦半生赚的钱还不及主子们一顿饭的钱,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生来如此。我是干坏事了,但是那个人给我钱,给我好多好多钱,能让我也吃上好的,穿上好的,能让我的家人穿上好的,吃上好的。”
“我早就知道,如果东窗事发,我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那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早一步脱离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而已!”
“哈哈哈……杀了我吧!”
宗继拾仰头哈哈大笑着,眼眸里充满了解脱般的快感。
他不想活了,这宫里一眼就望到头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仰着脖子,闭上了眼,等着制裁。
墨北寒看着他却忽而若有所思。
秦筱筱蹲下身来,抽出两枚银针,刺入他的手腕,鲜血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