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筱心头一暖,不再奇怪了。
墨北寒对她居然这么了解。
她轻轻推了墨北寒一把:“就算我们不给甄修改命,起码也得先找到他,我刚才算到了他的位置,往南走五十里地,他正在往那个方向逃。”
“往南有淮河,玉祁的人多识水性,他们可能是想要走水路回去。”
“墨尘楠你算到了么?”墨北寒低声问。
秦筱筱摇头,“没算得到,他身上好像带了什么屏障,我算不到关于他的事情,就是在甄修的命宫里,他的脸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我根本看不清他,但是我感觉是他。”
“屏障?”
墨北寒挑眉。
秦筱筱点了点头:“嗯,屏障,应该是注入了强大玄力的法器,那人的玄力还不在我之下。”
“那你别强行推算,我先派人去找甄修,他们应该在一起。”
“嗯。”
秦筱筱应声。
“你再休息一下,你看起来很虚弱。”
墨北寒将秦筱筱打横抱起,朝着床上走去,轻轻的把她放了下来。
“暂时也不要再占卜算卦了。”墨北寒又叮嘱一声。
秦筱筱再次点头。
墨北寒转身离去。
秦筱筱看着墨北寒的身影,脑子里仍旧在想着墨尘楠身上的那道屏障。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铃铛。
甄玉铄的铃铛,先前控制过陈长歌,还在控制过她体内的蛊毒。
秦筱筱仔细的看着这个铃铛,上面坠着七朵银铃花,做工虽然精致,却不是一等一的上等品。
她运转意思五行之力探索了一下铃铛,在这铃铛上却没有发现一丝丝的玄气。
假的!
这个铃铛被人调包了。
秦筱筱拧眉,“是墨尘楠,铃铛在墨尘楠的身上。”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是墨尘楠,杀甄玉铄、害甄修的是墨尘楠。
秦筱筱蹭的一下掀开被子,“锦雀,帮我告诉一声他,我出去一下。”
“啊?”
锦雀叽叽喳喳的飞着,想要跟上去,秦筱筱却已经走远。
阿奴蹭的一下,拼命追了上去。
锦雀转头飞向承乾宫。
墨北寒派出了暗影卫,按照秦筱筱所说的方向追了出去。
三十里外。
冰冷的河水里。
甄玉铄浮到了水面上,推着甄修离开了水里。
“兄长,兄长,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啊。”
逃走的时候。
甄修运转内力托着甄玉铄,一口气游了十几里,折腾的丹田亏空。
甄玉铄好不容易把甄修拖到了岸边,粗重的喘着气。
甄修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怎么办?兄长,兄长……”
甄玉铄慌乱无比。
生火,对,先生火给兄长取暖。
河滩上有很多干枯的芦苇。
她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割了许多,白嫩的手上被芦苇划了许多口子也不管,抱着芦苇来到了甄修的面前。
她抽出火折子,生了好久,火星子都没看到。
甄玉铄急的想哭。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和十公主,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敬。
只有甄玉铄知道,这一切都是兄长挣来的。
所谓的嫡公主其实不过是不受宠的冷宫弃妃所生。
是兄长年幼征战,用一身伤痛,平了霍乱玉祁南海几十年的贼寇换来的。
没有兄长,她什么都不是。
父皇年迈,其他皇兄都各自有支撑自己的势力,都对皇位虎视眈眈,所以皇兄才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获得群臣支持。
墨尘楠此时又献出了计策。
非嫡出的皇兄若要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皇兄决定冒险一试,带着她来大旭。
甄玉铄的手一抖,火折子终于冒出了一些火星,她欣喜若狂吹了一下,点向芦苇花,“哗啦啦”火一下燃了起来。
她抓起甄修的手,用力的搓着。
“皇兄,皇兄,你醒醒,你醒过来,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不要至高无上的地位了,我也不要男宠了,你醒过来,我们避世隐居,我们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眼泪从甄玉铄的眼眸里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因为生火,四周逐渐的暖和起来,但甄修的脸色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甄玉铄仔细盯着甄修看着。
觉得甄修有些不对劲,就算是丹田枯竭,怎么会衰弱成这样。
甄玉铄颤巍巍的伸手扶向甄修,将他扶起来,靠在怀里,她的手往他的后背一摸,是血。
她瞳孔剧烈,深吸了一口气。
兄长,居然受伤了?
兄长受伤了还托着她游了这么远?
“兄长~”
甄玉铄低呼一声,哽咽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哭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兄长死在这里。”
她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锁定了远处丛林。
她得去找点常见的止血药草给兄长敷着。
不管怎么样,哪怕被大旭的追兵抓回去,她都要兄长活着。
她快速的朝着那边小跑过去。
刚刚到林子边。
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甄玉铄愣了一下,彻底看清是什么人后,她快速的扑了过去。
“尘楠!”
“太好了,见到你太好了!你不是带兵去围剿墨北寒了么?成功了么?是不是成功了,所以你来接我和兄长了?”
甄玉铄激动的问着,眼泪如雨的落下。
墨尘楠唇瓣微动冷冷道:“没有,失败了,无名宫的人来救了他们。”
“无名宫?”甄玉铄听过这个名字,还曾十分羡慕那里的女子。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兄长受伤了,你先帮我救兄长好不好,尘楠,我求你了。”
甄玉铄抓着墨尘楠的手,激动的低呼着。
墨尘楠唇瓣微动:“可以,不过……你得付出点代价。”
他唇角勾勒起来,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
甄玉铄一愣,往后退了一步,“你、”
“噗嗤!”
刀刃入腹的声音响起,甄玉铄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墨尘楠的短刃贯穿了她。
一滴眼泪滑落甄玉铄的脸,她又悔又恼的看着墨尘楠,双手捏着剑刃。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那么对你,你、为什么?”
“爱?当宠物一样的爱么?我是男人,我是大旭皇家血脉,将来大旭的皇,你让我屈居你裙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甄玉铄闭眸,吸了一口气。
虽然她心里有过预感,但是她安慰自己,以她和兄长的势力,他就算有这个野心,也翻不出花来。
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剑刃,“不要杀我兄长,无论如何不要杀他。”
“你做梦!”
墨尘楠用力抽掉短刃,血顺着甄玉铄的身体喷涌而出。
甄玉铄眼眸睁大直直的倒了下去。
“墨尘楠,我以玉祁皇室公主的身份起誓,若你敢伤害我兄长一分,我定化成厉鬼,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已经死了。
这句话却像是从地下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能散去。
墨尘楠蹙了蹙眉,从怀里拿出了铃铛,然后蹲下身来,将铃铛放在了甄玉铄的伤口处。
血瞬间朝着铃铛涌了进去。
银色的铃铛,被染成了血红色。
墨尘楠将其拿了回来,重新套在了手上。
铃铛上的力量瞬间透过手背,涌向他的心底,一道道一条条的在他的奇经八脉里钻着。
疼得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墨尘楠捂着心口,强行将这难受的感觉咽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看着手腕上的铃铛。
那铃铛却一闪,快速的透过他的皮,钻进了他的血肉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