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筱挑眉,站起身来,朝着甲板而去。
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果然就看到了一片大陆。
怪不得,之前从未有人出过海。
若是非他们的船队够大,他们早就预备泥土在船上种植。
他们早就饿死了。
换做别人,怎么会有机会活着寻找到一片新大陆?
“靠岸!”
秦筱筱大喊一声。
百来根绳索甩出,尖锐的船桩扎在了泥土里。
千人用力拉扯着绳子,船终于靠了岸。
一万余人从船上有秩序的下来,即便他们极力克制着体内的情绪,仍旧忍不住欢呼雀跃。
“终于上岸了,太好了,终于上岸了!”
“哦!哦!”
秦筱筱的手揣在袖子里,看着他们这么高兴,也感受到了一丝喜色,唇瓣若有似无的勾勒着笑意。
拾月侧眸看见自家宫主笑了,一瞬间有些想哭。
两年了,都没瞧见自家宫主真心的笑了。
现在终于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以前,重新开怀的笑起来。
就在这时。
忽然一群穿着草裙,手里面拿着石头长矛的野人,从四面八方的林子里冲了出来。
还有拿着石箭,朝着他们投掷着。
“有野人,保护宫主!”
拾月低喊一声。
纪青云带着人快速的围成了一个圈,将秦筱筱护在中间。
秦筱筱抬起手,挥开他们。
“让开。”
众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让开。
所有人都知道。
在船上,无名宫和青云会又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有危险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可以挡在秦筱筱的面前。
任何人都不可以为了她秦筱筱赴死。
秦筱筱站在众人的前面,抽出了一张符箓,和从前的黄纸红字符箓不同,现在她用的是黑底红字。
她唇瓣微动,反手将符箓掷了出去。
符箓在半空中燃烧,火星骤然变成了火箭朝着他们射过去。
“嗖嗖嗖!”
每一箭射在他们的肩头,将他们射飞。
这些人是这片大陆的原住民,长相和大旭、玉祁人的长相相似,但皮肤略黑。
看他们的打扮还没有进行文明开化,停留在原始社会时期。
他们看见秦筱筱居然凭空捏造出了火,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最终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还不会钻木取火。
因此,每当天上降火的时候,都会派专人把手,不能让火种熄灭。
火种可以煮熟食物,还可以用来驱赶凶兽,对他们来说,是神圣的象征。
他们不停的朝着秦筱筱叩首。
秦筱筱却听懂了。
他们都把她当成了神。
秦筱筱重新抽出了一张异语符,双手反转,飞了出去。
然后他们口中的话,就变成了五洲大陆的语言。
“真神降临,我等不是有意冒犯,饶命啊,饶命啊!”
秦筱筱挥手。
“好了,不用拜了,都起来吧,你们既尊我为真神,我也不能亏待你们,以后我会带领你们创造新的国度,让你们每个人都吃饱、穿暖。”
他们眼中流露出迷茫。
但还是选择相信秦筱筱。
因为在他们的心底,能创造出真神的秦筱筱,就是真神。
秦筱筱将带来的人分工安排了下去,亦如此前带领三十三宫妃建造无名宫一般,一个新的国度,快速的发展起来。
……
五年后。
玉祁国都,闹市酒楼。
一个尸体呈现大字型趴在地上,嘴边全部都是呕吐物,浑身酒气,颈部至面部呈现青紫色,看起来像是醉酒后被呕吐物堵塞,窒息死亡。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又死了,这可是最后一个了,除了八皇子,这几个皇子都死绝了。”
“啧啧,这玉祁怕是要不太平了。”
“这也太巧了,前几天六殿下刚刚失足落水死了,这里面肯定是……”
“你不要命了,这些话也敢胡乱揣测。”
说着,议论声渐小,众人往后退了退,生怕惹事上身。
“让开,都让开!”
一群官兵走了过来,推开围观的人,迅速的封锁了现场。
为首的反倒是没有穿官服,只一身藏青色常服,腰上系着牛皮嵌玉石的腰带,挂着一把把各种尺寸的刀具,扫子,还有不知名的东西。
他蹲下身来,捏着尸体的下颚,查看了一下他的口腔。
污秽又流淌了许多下来,冲鼻的气味从里面散了出来。
官兵们都不由的皱了皱眉。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直接伸手扒了扒尸体嘴里的东西。
果然气管里堵了东西。
他皱了皱眉。
难道……
真的这么巧的就醉酒死了?
他有些不信。
他是玉祁大理寺少卿,周培文。
周培文虽然不信,这四殿下是醉酒身亡,但他又找不出别的证据。
“他不是醉酒窒息死的。”
对面的酒肆二楼栏杆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一头墨发简约的扎了一个马尾,眉心点着一道细长的黑色花钿,又妖又媚。
离得远,众人看不清她的脸。
但只是这么看着,脑海里仿佛便已经浮现出她倾城倾国的容貌来。
周培文顺着这声音,朝着她看过去。
“那你说是怎么死的?”周培文喊着。
秦筱筱拿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仰头哈哈大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培文蹙眉,这笑声爽朗不羁,分明她自己就想要说,却还要反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女子哪里来的人,怎么这么狂?
秦筱筱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两指捏着碗口,一指撑着碗底,慢悠悠道。
“你若想知道,开口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呵,轻狂。”
他轻嗤一声,不再搭理秦筱筱,而是伸手摸着尸体身上可有看不见的致命伤。
一番找下来,又什么结果都没有。
他有些烦躁。
秦筱筱又把碗里的酒喝了,还搛了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
周培文瞧着时候不早,若再在现场逗留,怕是又得引得百姓非议。
便抬手,准备让人抬尸体回去。
秦筱筱轻轻摇头,微不可闻的轻嗤一声。
周培文怒了。
“一个女子,也在这里轻狂,赶紧滚,真是晦气。”
“你一个男子,没把尸体验出来也就算了,还小肚鸡肠,我瞧见了,更晦气。”
秦筱筱冷呵,将碗里的酒,又一饮而尽。
周培文诧异了一下。
她在的酒肆产的酒,有个响亮亮的名字叫一碗醉,而她却喝了三碗了也没有醉。
这女子,还真有些本事。
但当着众人的面,话已经说出去,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听不懂人话是么?要是再不滚,我怕你没命再说话。”周培文手扣在了一把小刀上朝着秦筱筱比了比。
秦筱筱冷笑着,足尖一点。
“我今儿还就不滚了,你能拿我如何?”
周培文恼怒,一下朝着秦筱筱的心脏刺过去。
秦筱筱身子如同游蛇一般,还不等他刺入,身子在他腋下一滑,人便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居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周培文唇瓣微动。
“呵,前面才死了几个殿下,你还没查出来,这会子又死了一个,我现在动手给你一个痛快,那可是在帮你。”秦筱筱手中的短刃又往他脖子上比了比。
血顺着他的脖颈渗透出来。
周培文吸了一口气。
她说的对。
如果再没有一个结果。
他怕是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求我啊,求我,我就能帮你解开,这个殿下真正的死因。”
秦筱筱唇瓣勾勒,又是诡谲一笑。
周培文喉头滚了一下,脖颈上的伤口更深。
“男人的面子值几个钱,跟命比起来,轻多了,不求我,你回去可就得死了,求了我,若我真解开了,你至少还有生的希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