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知道他竟伤的这么重。
在太子元森的眼里,蓝染就是神邸。
当年,天启宫变,二皇子携三万精兵逼宫,母后替他挡刀而死。
父皇被软禁。
是他一人如同天神下凡,一手拉着年幼的他,深符翻飞硬是带着他杀出了重围,等着援军赶来,平了叛乱。
可以说,没有蓝染。
他早就死了。
蓝染喘息一声。
原来是太子元森擦拭到了他脖颈里面的伤口。
“真狠。”太子元森看了一眼,脖颈下面居然有一道深痕,冒着黑气。
怪不得,伤成这样。
这黑气能让伤口不能愈合。
“殿下,我没事。而且,我说过。我阴差阳错,得了这身体重新活过来,护着你是应该。”
“况且,此去玉祁,我也大仇得报,他死了。”蓝染浅笑。
太子元森眼睫颤动。
他知道蓝染的所有事。
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几乎一样,不同的是,他被差点杀死的时候,蓝染来救了他。
而蓝染则是被大卸八块,身首异处。
“都过去了。”太子元森浅浅一笑,“先生这次回来,就可以好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不用再被仇恨所恼。”
“天启,在我的监管下,现在能护着你的安全,你别担心玉祁那边。”
太子元森擦拭的动作轻了些。
蓝染浅笑着,一缕发丝飘落在前额,说不出的破碎感。
“怕是,没那么简单。看到我的伤了么?因果报应,我这次惹了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怕不是我死,便是她亡了。”
太子元森捏着帕子的手,抖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那只能是她死了。”
“我和她的能力不相上下,我没有把握,就能对付的了她。”
蓝染唇瓣微动,冷声道。
其实……
他从前布局报仇时,从未考虑过生死之事,现在有人挂记,便有了拖累,舍不得死了。
蓝染看向太子元森。
“太子已经二十了,可以立太子妃了。”蓝染又道。
太子元森眸色沉了下来,擦拭的动作略重。
“嘶。”蓝染吸了一口气。
“你说这个作甚?”太子元森瞧着他痛恼自己下手重了,又恼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蓝染皱眉。
“这些,总要说的。”
“你以为,我现在还稀罕这个太子之位?我现在也在潜心学习玄术,先生难道不知?”太子元森生气的低喊。
蓝染知道,当然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心里的担子更重了。
这次,他真的怕死。
“好,那你学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帮我驱了这身上的黑气玄气?”蓝染声音轻扬,带着点哄的意味。
太子元森神情才松了下来。
“好。”
他先查看了一下蓝染身上的伤,发现他衣服都破损了,能看见的手上、胳膊上、脖颈上都是的,不能看见的,得脱了衣服才能知道。
“先生,得脱衣服。”太子元森的手朝着蓝染的肩头伸过去。
蓝染皱眉往后躲了一下。
“怎么?先生几年没回来,便和我生疏了?”
太子元森脸上满是失落。
当年蓝染救下他的时候,他母后刚走,身边没个亲信,所以很没安全感,都是他带着她睡的。
太子元森对他一向依赖。
两人的感情深厚。
当初,他在玉祁,捡到傅宁的时候,便是因为傅宁和太子元森有六分相似,才捡了回去。
包括,后面蓝染给所有人都下了千翅虫,唯独没有给傅宁下。
还亲自教了傅宁安魂曲,便也是因为他长得和太子元森相似的缘故。
太子元森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顿时又生气起来。
“我知道,你收养了一个叫傅宁的弟子。你有自己的弟子。我便不重要了。”
蓝染皱眉,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想多了。”
“那是说,我可以帮先生看伤?”太子元森挑眉。
“恩。”蓝染闷哼。
太子元森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每个人都有软肋。
蓝染的软肋,便是太子元森。
太子元森伸手朝着他的衣领伸去,慢慢的把他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
健硕的肌肉一览无余。
上面布满了被玄气划的伤口,有大有小,有深有浅。
无一例外,全部都漫步着黑色玄力。
太子元森心一紧。
这个大旭废后,果然厉害。
而且看这些口子的层度,她使用的兵器也不容小觑。
“先生,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太子元森低声说着。
蓝染嗤笑,有些不屑:“什么样的疼没受过,还要忍着?”
“唔。”
话音刚落,他便闷哼一声。
太子元森手上凝聚着绿色玄气,朝着蓝染的体内慢慢注入。
初碰上时,就好像往他伤口上撒盐水,舒缓过后,便舒服了许多,不过一会儿,蓝染身上的伤口的黑色玄力便全部消散,伤口也愈合了不少。
蓝染诧异的看着太子元森。
“没想到,不过数年,你就学成了这样,还是最少有的拥有天然治愈能力的木系玄力。”
蓝染夸赞道。
太子元森唇瓣微微勾勒,“当然。”
他可不想一直被守护着。
他帮蓝染掖好被子,转身朝着柜子走去,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蓝色常服。
他除了必备的宫服是明黄色的,其他的衣服都和蓝染一样,是各种深浅不同的蓝色。
他捧着衣服,走回床边,把衣服搁在他的枕头边。
“穿这个,我的。”太子元森直接道。
蓝染看了一眼。
不过数年未见,他都高出他一个头了,而且生的臂膀宽厚。
这衣服,他穿着怕像是唱戏。
“你歇着。”太子元森道。
蓝染点头。
太子元森转身出去。
被窝里满是太子元森的气息,蓝染皱了皱眉。
初闻有些难受。
闻了一会儿,蓝染又觉得莫名安心,就这这气味直接睡了。
太子元森来了书房。
原本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变得冷落森寒。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个卷轴扑开。
上面是女子的画像。
画的正是秦筱筱,边上还写着秦筱筱的生辰八字。
“秦筱筱,如果你要杀他,就只能你死了。”
太子元森冷寒开口。
…
秦筱筱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把她前几天动用的元气全部给睡了回来。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
拾月站在床边。
“君上,你醒了?”
“恩。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秦筱筱懒懒的问。
拾月答:“周培文已经按照您说的,把药全部分发下去,投到井里了。”
“恩。”
秦筱筱点了点头。
“睡得有些乏,我出去走走。”
她说着掀开被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拾月没有跟着。
君上惯来喜欢独来独往。
秦筱筱喜欢登高。
这玉祁京城里好巧不巧的,就有一棵古枫树,此时叶片全部落光,只剩下诡丽的枝干。
秦筱筱足尖一点,飞了过去,站在树干上,整个玉祁京城一览无余。
墨北寒一个竹篓,漫步在玉祁街道,身着朴素,戴着帷帽,将清冷绝绝的脸遮挡起来。
往玉祁驿馆近了。
竹篓里忽然一阵抖动,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喵呜”一声,跳跃到屋顶上,飞快的朝着城东奔去。
墨北寒拧眉,脚下一点,追了上去。
忽而。
秦筱筱注意到了这一幕。
不是她刻意要看到,而且大白这一身雪白的长毛实在是太优越,就好像是一团白云在快速移动。
“大白?”
秦筱筱唇瓣微动。
是她看错了么?大白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他来了?
她在玉祁的消息传了出去,被他知道了?
不,就算知道,从玉祁快马加鞭的赶过来至少十天。
从她现身至今,不过五六天,他怎会如此之快?
看错了。
定是她最近忧思过甚,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