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围着老妇人的确实几名蒙面的黑衣劫匪,听声音,该是青壮年。
却不想这水涟城大城地界,也能遇到这些事。
眼见那劫匪一脚踢在了老妇人的肩头,沐朝霞再忍不住,抬腕祭出腹间飞刀,朝几个劫匪炫了过去。
同时并高声喊到:“欺负老婆子算什么本事,那年纪都能当你奶奶了!”
那叫一个盛气凌人,不可谓不跋扈。
那些劫匪面对突然飞来的暗器无从防备,有好几个被伤了腕子。
“什么东西!”被伤的痛感让几个劫匪气急败坏,往声音处一看,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娇娥。
被十五六岁的奶娃娃伤了,这让人如何不气。
这劫匪狠狠地揣了一脚老妇人,对着朝沐朝恶狠狠的喊到:“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有本事下来,你走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大本事!爷爷的事你也敢管!”
“爷爷?让我沐朝霞叫爷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想她沐朝霞堂堂玄火教少主,怎受的这种委屈,一听这话当即柳眉一竖,脚下一蹬从马上下来,直直的飞掠过来。
见着沐朝霞飞来的身影,那几个劫匪却不着痕迹的笑了,还和那倒在地上的老妇人对了下眼色。
一见沐朝霞入圈,几个劫匪的黑衣应声而裂开,露出红白黄各色的便衣,就连那老婆婆也站起了身持了剑。
第一剑向沐朝霞劈过去时,沐朝霞瞪大了眼睛险险的躲过,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这恶毒的老妇与这劫匪竟是一伙的!
刀剑不停,一刀一剑劈下来。
好在沐朝霞是玄火教少主,底子过硬,暂时无事。
那一白衣男人一刀劈向沐朝霞后朗声笑道:“玄火教的少主,好容易下山一次,这费了大功夫才等到你,怎么能让你活着回去!”
“你们便是刻意给我设局?!”
沐朝霞劈开一剑,手聚火球同众人抛了过去。
她战斗力还算强,小火球都能聚出来一个接一个的扔,只是终究寡不敌众,一段时间对战下来便略显疲态,受了不少伤。
最后一刀砍在胳膊上的时候,沐朝霞终于跌落在地,几柄刀剑对准了她的喉头。
“这可算是落在手里了,你这小妖女,可是让我们都受了不少伤!”
哪怕被敌人拿刀比着,沐朝霞抬头间也是满眼的倔强,至痛不曾吭一声,只冷冷的发问:“我从未见过你们,与你们无冤无仇。”
这一行五六人,其中领头的一人先开口洋洋得意:“你这妖女倒是与我们无冤无仇,只是你玄火教身为中原第一魔教,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如今铲除你这魔教的少主,咱们几个可就扬名立万了!”
沐朝霞十六岁的人生里,从未知道利欲熏心这个词,如今被这么回答,只是倔强的偏过了头,无话可说。
“既然已经无话可说了,那我们这便送你上路,放心很快,绝不会让你死得多痛苦。”
那劫匪扬起手上尖刀,在日光下泛起粼粼的银光。
“且慢。”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江南地界的清冽。
沐朝霞睁开了因为害怕而阖上的眼睛。
两丈之外,一个身着明黄袈裟的和尚不疾不徐的朝这边走来,他手中握着珠串,容颜在日光下有了弧度。
温润出尘,郎艳独绝。
鲜少见着一个和尚有这般俊美的。
生死关头,沐朝霞竟还难得的走了神。
那黑衣男人上前两步,打量完和尚之后,不屑的笑了声:“竟是少林寺的师傅,看在你是少林寺师傅的份上,我劝你少管闲事,现在速速离开,我们就当没见着你。”
却不想那和尚仿佛和人杠上了,也上前两步,对着黑衣人不疾不徐的作了个揖:“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也知我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一生课业,如今施主们在我眼前杀人行凶,便想让我一叶障目权当看不见吗?”
“只听和尚就苦命人,没听过连着玄火教的妖女也要救的,看清楚了,这可是魔教中人,轮不到师傅来好心!”那黑衣人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沐朝霞,被沐朝霞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和尚不徐不缓的摇了摇头:“她虽是魔教中人,可先前一景一目贫僧都看在眼里。她救这妇人才进了圈套,其心赤诚,不足以被尔等捉拿砍杀。”
“魔教中人能有什么好东西!难不成身为正道之首少林寺的和尚,你要包庇这妖女不成!”男人拔了剑,又怒声威胁道:“赶紧离开,若不然,今日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沐朝霞从未见过如此多管闲事的和尚,在刀尖之前,在黄沙之间,她竟难得的想去看透一个人。
只是快走吧,别再一意孤行。
她趁着所有人都不在意她之时,多看了和尚一眼,毕竟在她所想来,和尚慈悲心再甚,终究寡不敌众。这一刻或许收回善心,便知趣的走了。
却不想那和尚却在她眼里动作,只见他缓缓上前两步,掌心中变出一支长杖。
暮朝霞依稀在书里见过,那是和尚们的佛杖。
风沙渐渐大了,和尚一身明黄袈裟却还是带着耀眼的柔光,他微微低了头,而后又侧过去看向那几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佛杖微微向前:“那今日,贫僧便领教诸位高招。”
那些个只想杀了沐朝霞的正道也被气极了,拔剑毫不含糊,三两步化疾风便向和尚冲了过去:“还真有这不识好歹的东西,那今日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六人合围和尚,将和尚困在中间,长剑最先落下,最是不留情面。那和尚沉浸在原地,一拄杖之间,佛杖流转着淡淡的金光,直接将刀剑震开了。
长刀却在背后落下,被和尚两指夹住。
这和尚当真有几分本事,几人对视一眼,几乎达成了默契一般,长刀短剑齐齐落下,有人袭击和尚的腹部,有人袭击和尚的腿。明刀暗箭一次多过一次,让人防不胜防。
“渡阳掌!”一名黄衣男人突然倒悬在了空中,那手掌向下,突如其来的袭上和尚的头颅。手掌带了些玄力,虽是微末未入门的东西,可一旦打到脑子上,也绝对能轻易取人性命。
这就是所谓的正道,正是好阴毒的手段。
和尚猛然侧身偏头,佛杖甩过头顶,沉重的佛杖将头顶之上偷袭无果处于被动的男人,一杖抡飞出三米远。
和尚紧接着侧腿横扫,将侵刀上前来的另一男人扫倒在地,佛杖击打腹部而侧三分,终是手下留情。
“嗯——哼!”锋利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与和尚突如其来的闷哼声重合,与之随映的是和尚瞪大的双眸与年轻男人得逞的笑意。
那是一柄长九寸的长刀,有半截刀身便生生嵌在了和尚的脊背之上。
鲜活的血先是喷薄而出,在顺着刀柄低落下来,一滴一滴,仿佛快要灼伤远处观战着的沐朝霞的眼睛。
她的心也跟着滞了一瞬,那一瞬间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从未清楚的感知过。
“这便是多管闲事的下场,佛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刀下鬼罢了!”
有人发出得意的笑声,和尚双眸紧闭,却压抑着痛楚念着低低的咒诀。
不出片刻,和尚的眉心处闪耀起淡淡的金光,一串佛珠在金光包裹下缓缓从他的眉心祭出。和尚手势快速的动作,发白的唇齿有些干涸,在众人惊惧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张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