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崩坏无情,清浊对立

公元1466年。

欧洲。

清晨。

弗朗西斯从书房中的床上醒来，他揉了揉略感疼痛的脑袋，穿好衣物，准备下楼吃饭。

他没有睡好，又做噩梦了。

弗朗西斯自前线回家后，修养了近一个月，才缓解了战争给他心理带来的后遗症。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痛苦，更不是没有亲眼目睹过战友的死亡，但上个月的战争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前不久那场席卷欧洲的崩坏“兽潮”，规模宏大，其中竟然诞生了帝王级的崩坏兽，欧洲与天命的损失严重，他也差点因此而殒命。

弗朗西斯亲眼目睹了无数女武神们的死亡，硝烟弥漫、残垣断壁、死尸无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仿佛是那些女孩子们的哀嚎。

作为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弗朗西斯，在“兽潮”的面前，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他想救下战友，但分身乏术的他，却没有能力拯救下所有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被崩坏兽撕碎身体，英年早逝。

弗朗西斯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那些姑娘们就不用牺牲了，她们的人生还处在最美的年华，她们的生命不应该被那群可恶的崩坏兽收割。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救下战友，那些年轻的女孩儿们，或许服役几年后，就可以安稳的退伍，回家找一个帅小伙儿，与之共度余生，幸福美满的生活。

弗朗西斯认为，正是因为是自己的无用与无能，才让无数的惨剧出现在人间。

自从回家后，他每晚做梦都能梦到，那些女武神们的死亡场景。

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们会在梦中好奇的询问他，他战胜崩坏了吗？人类，战胜崩坏了吗？卡莲长大了吗？何时结婚？没有崩坏兽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美好吧！

弗朗西斯无法回答。

那些女孩子们很善良，没有一个女孩儿指责他的无能。

但这更令弗朗西斯心怀愧疚了，他希望有人能骂他，可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都没有人来指责他。

他又一次保护了人民，守护了欧洲，他受到了人们的称赞与歌颂，获得了无数的荣誉，但他认为自己仍然是一位失败者，因为他没保护好战友，曾经追随他上前线的那群女孩子们，回来的竟然寥寥无几。

天命颁给弗朗西斯的荣誉，他没有接受，他认为，这些荣誉不应该颁发给他，而是应该给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女武神们。

天命照做了。

弗朗西斯私自出钱为那些牺牲的女武神们建立了纪念丰碑，她们的名字应该被活着的人们铭记。

他没有尼可拉斯那么富裕，但买一块地的钱还是能挤出来的。

不过，这么做并不能消除弗朗西斯心中的愧疚，女武神们不应该被写在碑上，活着对于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弗朗西斯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消除自身的愧疚感，他也不想消除。这种愧疚感会督促他，让他变得更加的强大，女武神的纪念丰碑也会提醒他，让他时刻谨记惨剧。

记住惨剧，才能想方设法的去避免惨剧再次发生。

餐桌上。

卡莲大快朵颐的吃着早餐，很没有贵族形象，而看起来很斯文、成熟的弗朗西斯却没有教训女儿，他认为女儿很淑女，只要心地善良、纯真，那就是淑女，如果长得再漂亮些就更好了。

至于贵族形象？呵呵，狗屁的贵族形象。

弗朗西斯最近的心情虽然很糟，但他也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家庭，面对家人的时候，他总会保持着微笑。

因为他的家人们并没有罪，也没有犯过错。

谷/span而且，看到卡莲时，也会让他那糟糕的心情得到治愈。

“爸爸，饭后你有时间陪我练习枪斗术吗？”卡莲希冀道。

卡莲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她其实很细心，她早就发现了父亲从战场归来后，情绪一直不高。

“有时间。”

弗朗西斯想了一下，今日确实没什么事情，于是便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谢谢爸爸，您真好！”卡莲又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兴奋道，“我现在可是很强的，您待会儿可千万要小心了喔！别一不留神输给了我。”

“哈哈，那我可要好好检查一下你这些年的努力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你的嘴巴强。”弗朗西斯开怀大笑道。

女儿能有这个自信让他很开心，大多数人都没有敢于向他挑战的勇气，就更别说想赢他了，卡莲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不一般。

这时，餐厅中走进来了一位年长的女仆，她走到了弗朗西斯的身边，说道：“老爷，奥托少爷来了，他现在在会客厅，虚小姐……虚先生正在接待他。”

弗朗西斯闻言，原本被女儿治愈的心情，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他倒不是讨厌奥托，只不过奥托让他想起了尼可拉斯。

他不相信虚先生会做出强迫奥托的行为，会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奥托也为虚先生澄清过事实，可是，尼可拉斯并不相信真相。

没错，弗朗西斯听到的谣言是，虚空万藏把奥托给糟蹋了，与尼可拉斯所听到的“事实”截然相反。

所以，在弗朗西斯的眼中，那位大主教不是不信真相，而是想借着谣言除掉虚先生，那些谣言肯定就是他自己散播的，为了让虚消失，他不惜毁掉自己幼子的名声。

虚一定是掌握了不少尼可拉斯的“黑料”，否则，他的书房中，那厚厚一沓记录了大主教罪恶行径的资料是哪里来的？又是谁放在那里的？

弗朗西斯对那位大主教感到很失望，他未想到，大主教这些年来竟然做出过那么多罄竹难书的罪行。

弗朗西斯特别想推翻他的统治，天命在他的领导下，必然会烂到骨子里，走向深渊。

可惜，时机还不到，弗朗西斯手上的那些资料也不足以让大主教下台，因为他没法证明那份资料的真实性。

不过，他却认为那份资料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因为他与大主教相处的年头太久了，他了解尼可拉斯的为人。

弗朗西斯如今恨透了尼可拉斯，越是正直的人，看到腌臢之事便会越愤怒。

他曾经出面保过虚，但即便如此，虚也遭到过多次刺杀。

他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战斗，可尼可拉斯竟然还在后方“捅刀子”！

那位大主教的手已经伸向了卡斯兰娜家族，家族中，有不少人都被他收买了。

幸好弗朗西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更没有打草惊蛇。

弗朗西斯曾经暗中调查过虚的身份，虚是一名游历的学者，知识丰富，他的年龄远没有外表那般幼小，他小时候貌似是得了一种病，身体长到13岁时，便停止发育了。

但是，这个调查结果却令弗朗西斯不太满意，一名游历的学者怎么可能掌握那么多天命大主教的“黑料”呢？也不可能会被尼可拉斯想方设法的除掉。

所以，弗朗西斯认为，他调查的很可能只是虚先生明面上的身份，虚的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弗朗西斯猜测，虚应该是大主教曾经培养的心腹，不过，他出于某些原因背叛了尼可拉斯，或许是善良的他看不惯大主教的行径。

平日里，虚很能说话，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正因为如此，弗朗西斯却更加心疼这个孩子了，他觉得，嘴碎与傻只是虚掩盖自己的表象，虚先生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毕竟，傻的人是不可能被尼可拉斯暗杀了那么多次还能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