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中的众人都早已经习惯了刘预亲自上阵,在这些游侠、乱匪出身的卫兵眼中,似乎只有这样的主将才是合格的。
刘预见到远处出现的敌人几乎全是骑兵,距离并不是太远,纷杂的旗号队列基本能有,并不是那种连旗号阵列都没有的马贼。
这些胡虏骑兵明明人数颇为骇人,但却只是四散游骑并无意立刻进攻,刘预料定这些敌人肯定在等待后续的步兵,等到敌人的步骑兵合击,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青州军,恐怕就要多几分麻烦。
虽然青州军经过设立军府兵,士兵的训练和装备早已经不是西晋时代常见的征召兵可比,但是毕竟是面对数倍与自己的敌人,会不会发生战斗意志动摇的事情,是谁也不好说的。
所以,刘预觉得,绝对不能让这些敌人好整以暇的利用骑兵遮蔽战场,从容的实施步骑兵配合。
最起码,要把刚才双方的游骑斥候交锋中丢掉的气势,给重新夺回来,毕竟几乎脸贴脸的冷兵器作战中,士气可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刘预命令两个卫兵回去给屯驻在青羊邑的青州军下令,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用拒马和鹿砦建好营寨。
而后,刘预呼喝一声,率领卫兵向着一侧的胡虏骑兵杀了过去。
跟随刘预前来的曹嶷,此时看到所有的卫兵都跟疯子一样高声叫喊着跟了上去,他也不得不紧紧的跟上。
曹嶷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在心中大骂,这个刘预这么做,完全就是疯了,就算是仗着马力充沛,不怕敌人骑兵的追击,但是仅仅凭借十几个骑兵去冲击数万大军,就算是能斩获几个敌人,那又有什么用呢?
对面的胡虏骑兵,可没有再给曹嶷胡思乱想的机会。
这些刚刚驱逐了青州军斥候的胡人骑兵,对于逼退那些青州军斥候颇有些自得,他们都觉得这些晋人骑兵马背上的本事不过寥寥,不过他们还没有自得多久,就发现有一支十几个人的骑兵正在向他们冲来。
来的要是普通的敌军骑兵,这些胡人早就抽出弓箭,采用边跑边射的常用战术了,但是他们看到面前这些青州骑兵人数太少,纷纷起了轻敌之心,在领头的胡人呼喊下,周围胡人骑兵迅速结阵,纷纷取出了长qiāng矛戟,准备立刻提起马速,要迎着这些青州骑兵冲了上去。
但是,就在这些胡虏骑兵准备双方冲阵,以数量优势取胜的时候,对面的青州军骑兵却突然绕过一个半圆,同时全部出去弓箭向他们射来,瞬时就有几个胡人骑兵惨叫着落马,虽然箭伤很难致命,但是落马后续的踩踏却都是要命的。
这些胡人骑兵见状,纷纷大怒,这简直就是瞧不起他们,用他们最擅长的骑射让一众胡人吃了小挫。
虽然这些青州骑兵的马匹和强弓都让这些胡人颇为忌惮,但是让区区十几个骑兵戏耍的感觉,还是让这些凶顽的马贼们杀心大起,全都追着这些青州骑兵后面狂追。
不过,因为刚刚驱逐青州斥候,这些胡人的马匹已经有些乏力,根本追不上青州骑兵,反而让对方又射中了多人。
白白折损了不少人手,让胡虏头领也是又惊又怕,赶忙高喊了几声胡语,率领部下返身想要后撤。
早已经留意他们动向的刘预,当即有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了上来。
片刻之间,形势就发生了逆转,这一次青州骑兵成了追击者。
在数万胡虏骑兵的面前,十几个青州骑兵追赶几十个胡人骑兵亡命奔逃,并且随着空中嗡嗡的弓弦响声,胡人骑兵接二连三的落马。
这一切,太有损士气了。
在旁观战的胡虏眼中,全都是凶恶仇视的眼神。
“一帮废物。”
王弥见状,开口大骂。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十几个人追杀几十个人情形?
王弥知道,那不仅是因为这十几个青州兵的马快弓强,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些胡虏都是惯于打顺风仗,这些骑手马匹都是各自部落看家活命的宝贝。谁也不愿意白白的死掉,如今眼看青州骑兵撵不走追不上,除了跑回来也基本没有办法的。
旁边的刘灵也早就看到了那十几个嚣张的青州骑兵,他向王弥和石勒二人说道。
“这也太嚣张,我看不如多派些人手,去把他们都给杀掉,免得落了咱们的士气。”
王弥听了刘灵的话,想要同意,派一部骑兵去fǎn gōng。但是,却遭到了石勒的反对。
“我军已经行进了半日,马匹本来就已经疲乏,如果不抓紧时间休整一会,用以来恢复马力,就怕到了遭遇交战的时候,无法发挥出我们骑兵的威力。”
石勒继续说道,“而且,我看这十几个青州骑兵虽然强悍,但是仅凭区区十几个人,是不可能撼动我们数万大军的,我们无须理会即可。”
就在石勒刚刚说服王弥、刘灵二人的时候,胡虏骑兵的阵列中,突然冲出来数支胡人骑兵,想要去迎击接应。
那些人大多都是石勒的部下,石勒前脚刚想说不予盲目追击,却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在无军令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带离阵出击了。
这一切,都让开始在意军纪的石勒大为不满,要不是这些胡人天生就不服管教,石勒早已经习惯。
恐怕这一次,这些贸然出击的胡虏骑兵,肯定得让石勒以无令鼓擅动为名,严加处罚。
不过,很快石勒就顾不得恼怒部下擅离阵列了。
因为随着这十几个青州骑兵攻击距离慢慢增进,石勒旁边的王弥,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
“咦,这股青州骑兵中有一人似乎是曹嶷。”
刘灵和石勒都知道曹嶷等人逃离的事情,对此并不答应。
“啊?这十几个敌人为首者竟然是刘预?!”
王弥的这一句话,确实引得刘灵和石勒大吃一惊,赶紧踩蹬起身,向着前方远远的张望。
“难道,前面那个鲁莽之辈,就是刘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