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希望

莫林从如道林屋中走出来，几道模糊的神识轻轻掠过，随后如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显比出院落的时候停留得更长一些。

“青衣相士。”

莫林轻声低喃，眼中的光芒游移不定，脑海中浮现出和如道林谈话的一幕，不禁暗自后怕，今夜的举动还是太过冒失了。

不管怎么说，要重新审视这位镇北军军师了，至少他看上去没有表面的那样简单。

如道林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离天河的秘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对天命之眼的了解比莫林还要更深刻。

离天河额头上的枫叶凹痕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一道胎记而已，在如道林眼中可能就不一样了，这么明显的印记对于了解天命之眼的人来说还是很好辨别的。

至于如道林为什么没有揭穿，反而提醒他天命之眼的觉醒方法，莫林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按理说，他应该召见离天河一探究竟才符合常理。

然而，至今为止，他们好像连正面接触都没有过。

收回杂乱的思绪，莫林也不再像来的时候一样蹑手蹑脚，反正早已暴露在众人的眼皮之下，还不如坦荡一些。

回到自己的院落，冷清雪早已在门口等候，见莫林回来，美眸中的紧张微微一松，“这么晚，去哪里了？”

“去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莫林微微一笑，道。

“有趣的人？”冷清雪疑惑道。

“镇北军军师，如道林。”莫林偷摸出来的，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知任何人。

“你去见他做什么？”冷清雪有些狐疑地看向莫林，这么晚了不会是去找皇浦落那小妮子了吧。

“你有没有关注过离天河额头上枫叶胎记。”莫林露出神秘的笑容，道。

“不是普通的胎记吗？”

“以后再和你细说，对了，苗苗呢？”莫林道。

“还在修炼，这次苗苗似乎坚决要突破到化灵中期。”冷清雪俏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以往柔弱的唐苗苗也增加了一份坚毅之气。

“这样啊，难得单独两人，不如我们去赏月吧？”莫林靠向冷清雪，手臂悄无声息的揽上了她的腰间。

冷清雪全身如触电一般微微一怔，脸颊上浮现出晚霞一般的绯红，漆黑的夜色也掩盖不住那一丝娇羞。

她本能地想推开莫林的咸猪手，却始终不曾有动作，即使不愿意承认，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今晚有月亮吗？”冷清雪茫然地看向乌漆嘛黑的一片，轻声呢喃道。

“有没有月亮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你和我。”莫林见冷清雪没有反抗，心中一喜，手臂一紧将她抱得更近了一些。

冷清雪嗔怪般地瞪了莫林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没有月光的夜幕格外的黑暗，轻轻的夜风拂过两人的脸上，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错了舒爽。

隐藏在城主府暗处的人似乎也很识相，并没有再次出现，似乎怕打扰到这对散步在庭院的璧人。

“莫林，我有件事想问你。”冷清雪低着头，似乎也很享受此刻的温存，语气却带着一丝复杂。

“什么事？”莫林享受着从手臂传来的柔软，道。

“在沙地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答应俞宁的要求？”

冷清雪美眸颤动，在塔拉玛沙地中其实早已有了心中想要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她想听莫林亲自对自己说。

莫林诧异地看向冷清雪，这件事居然一直潜藏在她心中，在他看来守护自己的女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呀。”莫林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就像当时他在塔拉玛做出抉择所说的话，有些东西是可以舍弃的，即使拼上自己的性命，失去的痛苦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这么简单？”

冷清雪美眸轻闪，怔怔地看着莫林，娇羞的面容夹带着一丝柔情。

“这还不够吗？”莫林反问道。

“够了。”

冷清雪冰封的内心如万年寒冰化开了一般，滔滔不绝的洪流涌向身体各处，瞬间将她淹没。

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冷清雪鼓足了勇气一般，向着莫林的嘴唇轻轻地印了上去，这一刻，似乎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

莫林猝不及防地感觉嘴唇上印上来的一片柔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在梦中一般。

冷艳的大师姐居然主动亲了他，这要放在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莫林瞬间被突然而来的柔情融化，疯狂地迎接着冷清雪的亲吻。

夜异常的宁静，偶尔响起稀疏的虫鸣声，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城主府，召东途的书房内。

“年轻就是好啊！”召东途嘴角泛着笑意，看着莫林的方向感慨万分。

“只可惜，你已经老了。”如道林静静地坐在下面的桌案上，自顾品着茗茶，平日里能回味上一阵子的茶水也不香了。

“道林啊，你还是这么毒舌，就不能让着我点，”

召东途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看向如道林，两人虽然在年纪上差了一辈，不仅是上下属，也是多年来的往年之交。

但是他这毒舌的毛病，可让自己吃了不少的哑巴亏，偏偏又说不过他，这种感觉着实憋屈。

“我让着你，时间会让你吗？”

如道林不甘示弱，淡淡地瞥了召东途一眼，悠悠道：“就在前不久，玄华门门主下山了，去的方向好像是通灵门！”

说完，如道林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召东途，似乎接下来有他感兴趣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芝露去通灵门了？”

召东途一愣，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最终凝成了一缕遗憾和忧伤，眼中的光彩也暗淡了几分，“看来她还是放不下呀！”

“那你放下了吗？”如道林似笑非笑地看这召东途，虚弱的脸庞添了一丝笑意。

“我说道林，你就放过我好不好，这辈子我什么时候和在口舌上占过上风，我认输了行不行！”召东途顿时急眼了，悻悻地说道。

如道林快意地大笑起来，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捉弄这位大将军，哪里是痛处专戳哪里。

“对了，道林，你真的相信这小子能护住大明的传承吗？”

召东途将信将疑地看向如道林，莫林虽然天赋和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大明也称得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但是如道林也说过，大明不久后将会迎来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他开始还以为是拜月的入侵，后来很快就否定了。

拜月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想要撼动大明的根本可没那么容易，只要天火学院依然在，便能如定海神针一般镇住入侵的魑魅魍魉。

如此天机，即使如道林拥有轮回之力想要看透也没那么容易，他曾试着去看过，只是窥得了一点皮毛，却付出了寿元大减的代价，弄成了如今这般虚弱的模样。

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如道林匆匆瞥见了那天塌地陷的末日景象，天地在遮天蔽日的黑气下震动颤栗，所有生灵都在一些没见过的生物惨死。

而他，却在这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漆黑的火焰，漫天的紫雷，在浴血厮杀着。

莫林同时有一种黑色火焰和紫色雷霆的事情很隐秘，却没有一路盯着他的密探的眼睛。

在大明东北边境，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底线，对召东途而已简直轻而易举。

“我也不知道，”

如道林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挽了下垂落在眼前的发丝，露出凝重苍老的面容，随即微微一笑，道“可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如道林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伸出捂住口鼻的手帕一看，一滩血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道林，你没事吧，是不是又没按时喝药？”

召东途一惊，看着虚弱病危的道林双眸泛着隐隐的不忍，只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已经遍寻天下能增加寿命的灵药，刚开始还能起到不错的效果，只是遇到后面灵药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寿元的失去后要想补回来，难于登天，这也是每一名修士最为珍贵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修士是很少会修炼以寿元位代价的灵技和功法的。

如道林这一生，为镇北军甚至整个大明付出了太多，虽然他在镇北军获得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却眼看命不久矣。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如道林摆了摆手，苍老接近干枯的脸庞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淡淡的释然。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寿元已经接近枯竭，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明年的春天，但是莫林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至少我们还有希望，你说是吧？”如道林说完再次剧烈的干咳起来，颤动的身体掩盖不住眼中的精光。

“不错，至少还有希望。”

召东途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苍老虚弱的如道林，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