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乾皇手里拿着一张明细单仔细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挤出水来。
“你敢与朕保证,这份明细单上的所有字据全都属实吗?”
“臣若是弄虚作假,天打雷劈!立刻辞去官职,贬为奴役。”
戚烬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回答。
乾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许久,这才长叹一口气:“好,那你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与我细细说一遍。”
“是。”戚烬沉声回答。
乾皇正要转身,却瞧见戚烬还是双膝跪在坚硬的石地上,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大手一挥:“赐座。”
戚烬谢过皇帝,面色平静如水。
“臣确实挪用了几十辆军饷,但那几十两军想全都用在了安抚战亡将士的家属上,我绝不曾挪作私用。”
戚烬略微有些沉默,战场上生死难料,谁能料到,上战场后一日,还能否平安归来?
那些老弱妇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丈夫和父亲,心中的痛楚,哪里又是这几十两银子能弥补得了的?
“可若是根据日明细上的收支,你似乎还动用了一些,那些银子,你用在哪了。”
“行军途中突然出现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将士们已经奔波劳累,赶路三五日,若是在不补粮,他们不但体力不支,还会让军中军心不齐,乃至于军心溃散。”
戚烬拳头微微攥紧,他并未明确提出其中问题,但往日里朝廷补足的粮食绝不可能出现不足的情况,若说是多余到还有些。
这一次,若非有人在粮草上动了手脚,也绝不会出现断粮三五日的情况。
乾皇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坐在这皇位上几十年,他还能不明白其中猫腻吗?
“当时军队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虽然军中有令,不得动用老百姓的一米一面,可是老百姓们看见我们如此艰难,主动拿出了家中的粮食,稀粥送给我们作为支援。”
想到那一日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些老百姓大多不是富裕之家,家中也有妻儿老小需要供养,能拿出这些来给我们,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所以在行军结束后,我沿途给这些老百姓发放了些碎银子。”
乾皇听罢,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他赞赏地看了戚烬一眼。
“这么说来,你不但没有贪污,反倒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臣所说一切,均是事实。”
戚烬的回答一就是这样,简短有力,不容置否。
“你所说的行军途中,突然出现粮草不足的情况,再与朕细细说说。”
“当时军队行至岚城,原本马车运送的粮草是足够的,可不过在岚城歇脚一夜,第二日粮草竟然削减大半,本该细细查明缘由,但因为前线战况紧急,只得加紧赶路。”
乾皇无语地转过身,来回踱步。
这事儿太明显了,就是有人在故意阻挠他打胜仗,粮草一夜减少大半,若不是人为,难道有鬼吗?
“你放心,此事政一定会尽快查明,给你和众将士们一个交代。”
乾皇看着起身就要告退的戚烬,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沉默许久,他这才吩咐身边的太监:“来啊,戚将军杀敌有功,赏赐黄金百两,田地千亩。”
戚烬心中疑惑,抬头看向乾皇,可不知为何,乾皇再看见他这双黑如墨的眸子后,却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低下了头。
“戚将军可还有事。”
“无事,多谢皇上,卑职先告退了。”
禀告完毕后,戚烬就连夜赶回了军营。
这一日的军营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戚烬从进门后就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偷偷跟着他。
难道有奸细混进了军营?还是说……来者是晏檀清的人?
想到晏檀清,戚烬就无名火起,忍着心中的愤怒,将人引到了自己的帐子边。
突然,他轻巧的一个侧身,绕着营帐转了个弯,正巧藏匿在篝火边,噼啪作响的篝火掩盖着他的行踪,若非有超凡的眼力,第一眼绝看不出这里还藏了个人。
果然,很快就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戚烬眼疾手快,瞧准了时机,手中微微坐立,猛地窜出去,就将那人狠狠扑倒在地上。
“啊!”
“放肆!夜闯军营,该当何罪?”
戚烬厉声呵斥,浑身都充满了杀意,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呜呜,将军,今儿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来军营看你,何必对我发这么大火……”
然而怀中的人儿却伸出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庞,言语中尽是委屈,凄凄艾艾地控诉着他的粗鲁。
戚烬愣住了,脸上接触到那双小手的皮肤,像是瞬间被火点燃似的,火\/辣辣却又酥酥\/麻麻,几乎让他浑身颤栗。
宋寒霜眼里带着蒙蒙的水雾,撅着粉\/嫩的小嘴也不躲避,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他压着。
这两人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军营中的其他人。
“小姐!您没事吧?”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桐和绿瑶两人第一时间跑了出来,惊慌的寻找着各自的人。
然而当两人的目光撇到地上,那俩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时,霎时间愣住了。
“啊!”
“嘘!别叫!”
绿瑶被这场面吓得一声尖叫,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担心,沈桐反应倒也还快一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可惜到这时候,做什么都已经晚了,这连续几声尖叫和大吼早已惊动了军营里的各位士兵。
迅速整顿好跑出营帐的士兵们,刚紧张地聚到营帐门口,全都傻了眼。
夜黑风高,月光洒落在这片荒野上,所有人都看清了自家将军是多么的……猴急。
宋寒霜小脸红扑扑的,望着四周的人又看了一眼已经呆住的戚烬,万分娇羞,抬手就要袖子遮住了脸。
“我知道将军这几日对我甚是思念,可是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这么多人看着,将军难道也不害臊吗?”
戚烬此时才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惊得原地跳起。
“这……这……不是。”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反倒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