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宋寒霜就四两拨千斤,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反观楚月淮的处境,则变得有些被动狼狈,宋寒霜话中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宋寒霜递给秦蔚蔚一记眼神,秦蔚蔚立即会意,接着宋寒霜的话开口。
“这倒未必,霜霜这么说,担心被人指摘。那位射箭的姑娘,兴许是怯场,把箭射歪了。”
她的解释才罢,罗纺芊就怒气冲冲开口:“绝无可能。”
罗纺芊站到人群中间,用手中的佩剑在地上比划:“为了保证安全,比赛时每人的距离都离得很远,除此之外,靶向的位置与各人站位错开,要说不是故意的,实在太过牵强。”
堂堂将军世家之女,她所说之言自然有权威,那么最有嫌疑的,只能是楚月淮。
楚月淮秉性锱铢必较,此前与宋寒霜闹得那般难看,要下手,那只能是她。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宋寒霜就成功拍板是有人故意安排此事,而幕后推手……
桩桩件件的疑点,全都指向楚月淮,她好不容易洗脱的嫌疑,再次回到她身上。
楚月淮面色微变,她显然没想到宋寒霜如此能言善辩,加上罗纺芊与秦蔚蔚拱火,她想要撇清关系,哪里能是一件易事?
眼前之人尚未置一词,宋寒霜也知道,楚月淮此刻,必定在心中对她破口大骂。
事实如此。只不过她表面上装得风平浪静,毕竟无论是她还是宋寒霜,谁都没证据。
楚月淮想到琴奴的吩咐,心中的躁动逐渐平静下来,她须得冷静。
宋寒霜越是激她,她就越是要不为所动,此前她吃的亏已经足够多。
“既然你们一唱一和,认为此事是我做的手脚,那不妨去彻查此事。”
她神色淡淡的,又恢复成往日里高洁的模样,端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淡定自若。
“假若你们能查出来,这件事是我在背后操纵,那我便脱簪请罪,从尚书府门口一路磕头,磕到丞相府门前,亲向宋小姐你请罪。”
两个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差直接赌咒,就边上围观的不好再插嘴拱火。
事情到这便暂时告一段落,众人不欢而散,宋寒霜与楚月淮的仇,算是彻底解不开。
好好的佳人才子会,闹到这个地步,宋寒霜也没了推杯换盏的心思。
秦蔚蔚也恹恹的,罗纺芊则去到哪儿都手不离剑,唯恐出什么岔子。
三人在场上走了一圈,都觉得无趣,也没有逛的心思,就提前打道回府。
回府途中三人同乘,宋寒霜疲倦地靠在车厢车璧上,感到颇为身心俱疲。
秦蔚蔚与罗纺芊脸色也不好看,宋寒霜暗暗叹了口气,今日秦蔚蔚实在冲动。
今日之事她们原本占理,秦蔚蔚这一巴掌下去,倒是给了楚月淮借题发挥的由头。
可秦蔚蔚到底是为了自己,她又极讨厌楚月淮,宋寒霜哪里好拿此事来责怪她。
秦蔚蔚坐在角落里,双手环胸闷闷看着桌上的香炉,过了半晌她才抬起眼帘。
“在场上的时候,我不好问你的想法,你难道就不怀疑这件事,就是楚月淮所为?”
勿怪在场的有那么多人,而她唯独怀疑楚月淮,可若不是楚月淮,又能是谁?
宋寒霜眉头微动,把头靠在秦蔚蔚的肩膀上,秦蔚蔚这是担心她觉得她多管闲事呢。
她之所以抱有怀疑的态度,另有别的原因。楚月淮别的话有几分真?她不知,可有一件事,楚月淮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她确实在她体内下了蛊虫。
后面暗示众人,多半是楚月淮顺水推舟,她不相信,楚月淮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此事,要如何同她们两个解释?有些事她们知道得太多,对她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宋寒霜思衬片刻,删繁就简把蛊虫一事去掉,直接挑明主题。
“我与楚月淮之间的矛盾,想来你们都看在眼里,但这件事我不觉得是她所为。”
宋寒霜摇摇头,罗纺芊与秦蔚蔚对视一眼,目光都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她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在秋猎的时候,楚月淮甚至要当众动手。
之后在宋寒霜的生辰会上,楚月淮在众贵女面前丢了好大的脸,说一句苦大仇深不为过。
“很简单,楚月淮恨我,也确实冲动,可你们不觉得,用如此明显的方式设计我,不是太过愚蠢?她没做,大家尚且能顺藤摸瓜怀疑到她身上,这个法子不可谓不冒险。”
这话秦蔚蔚很是赞同,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是讨厌楚月淮,但宋寒霜说得不错。
楚月淮急躁,可是心思极多,不可能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抱歉,我方才太冲动,才让她有机可乘往你身上泼脏水。”秦蔚蔚揉了揉眉心。
宋寒霜却微微一笑,楚月淮所言,可不全是泼脏水。
让她体验一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还不错。
今日的事太过凶险,所有事就像是……有人在暗处做好铺排,再顺其自然让楚月淮背锅。
宋寒霜之所以心有疑虑,就是因为此事的第一嫌疑人,简直毋庸置疑就是楚月淮。
这不是扯淡呢么?
“不过,如果不是楚月淮,那那人会是谁?我不记得在元京,你还与谁结仇。”
秦蔚蔚不解,莫说秦蔚蔚,宋寒霜自己也暂时未想明白。
想的事情一多,宋寒霜便开始头疼起来,撒娇般在秦蔚蔚肩膀上靠的更紧些。
除了楚月淮之外,她在元京最有可能存在的敌人,还有谁……
白靖谦已在前阵子离开元京,他应当不至于在她身上如此费心。
而且那名“失手”的贵女,是个五品官员家的小姐,因性子孤僻,不怎么与人来往。
五品官员在元京不算高\/官,可能够指使得动她对自己行凶的,会是谁?
先不说旁的,她的身份是丞相之女,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如今她又是戚烬未过门的妻子,两人婚事已定,她一旦有事,戚烬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不止是那名贵女自己,她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有什么理由……能让她不顾这些对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