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绿瑶后,宋寒霜一个字未说,拉着绿瑶便直奔宫门。
直至坐上马车,宋寒霜还苦着一张脸,小禾看着马车中的赏赐,有些不明所以。
“小姐,您不是得了赏赐么?怎么还这般苦大仇深,陛下都同您说什么了?”
宋寒霜出来时面色不好,绿瑶为此心里也七上八下。
方才宫人拿着赏赐出来的时候,绿瑶压根不知是他们的,直到赏赐被塞上马车。
宋寒霜没有吭声,回相府的陆航,宋寒霜一直在思索乾皇所说的话,揣摩他的意图。
皇帝那番话,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愣是让宋寒霜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皇帝的意思,与其说是劝她要考虑清楚,抛开所有的话术不谈,那不就是想棒打鸳鸯?
“绿瑶,我素日里很言行无状么?”宋寒霜开口,不解自己做了什么,以至被乾皇不待见。
“嗯,偶尔,不过该做的礼数,小姐素来都做的很好,只是有时候,大大咧咧了些。”
绿瑶如实回答,实心眼的孩子,回答起问题难免伤人,宋寒霜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那陛下可会,时常监视各家贵女的言行?”
闻言绿瑶眉头微拧,看傻子般看了她一圈:“小姐多虑,陛下哪里如此有空闲?”
每日之中,递到皇帝面前的奏折不知多少,处理朝政尚且费劲,哪来的功夫?
“没有就好。”宋寒霜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皇帝有别的顾虑。
“小姐,您别胡思乱想,您得了赏赐是好事,陛下既然给了赏赐,自然是喜欢您。”
在诸多贵女中,能得陛下召进宫赏赐的,宋寒霜是头一份,这等殊荣旁人可都没有。
绿瑶拿起一个锦盒,打开一瞧,里头是一对质地上乘的玉如意,看得绿瑶倒吸一口寒气。
“小姐,这对玉如意,是同一块玉雕刻而成,就是我们丞相府的库房,也没这等好东西。”
皇帝的赏赐,哪里能差到哪里去,宋寒霜只看了一眼,却没什么兴致,始终恹恹的。
见自家小姐心情不好,绿瑶也不知是因为何故,唯有变着法子哄自家小姐开心。
“小姐,大会的比赛结果出来了,您再次获得了魁首,您的策论可是人人称道。”
更有甚者,说宋寒霜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宋寒霜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以后来者的角度,说以前的军事经济,就相当于背政\/治书,古人能说得过她才怪。
“如今比试就剩最后一轮,除去射箭的魁首是罗小姐,之女两轮比赛皆是小姐您获胜,大会的奖品非您莫属!”绿瑶雀跃地说着比赛的事,宋寒霜却罕见地无精打采。
绿瑶见此,也不再多话,乖乖地安静坐下来,默默陪在自家小姐身边。
看着小姐手上戴着的玉镯,绿瑶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家小姐必然是想戚将军了。
如今入了冬,天气变得愈发冷起来,可是不知戚将军何时才能凯旋。
战场上刀剑无眼,戚将军远在边关,莫说小姐,就连她心中都觉得不安。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相府,宋青宣夫妇还不知,自家女儿被召进宫一事。
宋寒霜没让绿瑶多言,两人一下马车,宋青宣与常韵听就迎上来,恭贺她夺得魁首。
看来乾皇没有声张,是以她进宫的消息,就连宋青宣夫妇都不得知。
“为父听说了你的策论,不愧是我的女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为父为你感到骄傲。”
宋青宣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常韵听闻言哭笑不得,嗔怒地瞪了宋青宣一眼。
“女儿说的好,是她聪慧,你怎么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常韵听拉过女儿的手。
“不要理你爹爹,娘为你设了个小宴,只有我们一家人,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夫妇二人一左一右,与宋寒霜走进丞相府,常韵听欢喜地很,一直说大会上的事。
“是了,得知你得魁首后,秦家小姐她们都送来了贺礼,娘都命人送去了青台院。”
今日常韵听格外高兴,话也多了些。她今日出门购买布匹,碰巧听人谈论宋寒霜的策论。
她这才知晓,自家女儿原来还有如此胸襟,听旁人夸赞宋寒霜,她也为之感到高兴。
“可惜戚将军不在,不然他多半也来瞧你,不过西域那边的事,应当耽搁不了多久。”
宋寒霜本来无精打采,听常韵听提起戚烬,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听到宋青宣与常韵听的对话。
宋寒霜面色微变,把手中的东西都交给绿瑶:“绿瑶,你先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送进库房中存着,回头登记造册,再承给爹娘看就是。”
“马车上还有什么东西?你又胡乱去买什么了不成,大夫不是说了,你吃的东西要清淡么?”
常韵听嗔怪地捏了捏她的脸,宋寒霜眼下却无心说笑,把身边的下人都摒退。
方才一路回来,绿瑶便察觉自家小姐有心事,见状自然利索地退下去。
其他下人见状,也都福身之后退了下去,长廊上只剩下一家三口。
丞相府花园人不多,周遭没了人,便也安静下来。
“霜儿,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常韵听察觉异样,扶着宋寒霜在廊下坐下。
宋寒霜拂开她的手,抬手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头疼地厉害。
原本模棱两可的猜想,在今日之后逐渐清晰,尤其是皇帝的那处别苑。
无论皇帝是有意无意,她的处境都不妙,而更加不妙的,是戚烬。
“爹,娘。女儿此前常年待在南疆,许多事女儿不知,可有一件事,困惑了女儿许久,还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你想问什么,问就是,只要爹娘知道之事,自然对你直言不讳。”
常韵听尚不知她要问什么,只是见自家女儿神色不安,便恨不得什么都答应她。
宋寒霜有些茫然,话到嘴边,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因这个问题问出口,就回不了头,可她不问,不代表这件事就会永远被人所知。
宋寒霜吸了口气:“爹、娘,你们是否一直都知道,戚将军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