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京之中,为难宋寒霜的蛊师再没有第二个人,宋寒霜下意识想起那日夜入相府之人。
那日黑灯瞎火,虽没见到神秘女子的容貌,但可猜测出是楚月淮身边的侍女。
之前宋寒霜就命绿瑶打探过,无论家世还是来路,那名侍女的名字名为琴奴。
她的名字,倒是十分符合南疆的起名习惯。可是除了名字之外,绿瑶什么都没查到。
那日琴奴夜入丞相府,意图对她下蛊,与其说是楚月淮的吩咐,可从她的言行看来,倒更像琴奴本身,就想置宋寒霜于死地,所以做的格外卖力。
卢氏之所以叛变,皆因有人在她儿子身上下蛊,此事多半与琴奴脱不开关系。
“师兄这么问,倒是真有那么一位,就在不久前,一位神秘女子潜入相府,意图对我下蛊,不过被我与绿瑶发现,她便逃走了。之后她又在赏花宴上动手脚,也是为设计我。”
往下说着,宋寒霜就意识到不对劲。怎么所有的事环环相扣,看似是楚月淮所为。
可往深处看,就会发现从头到尾,其实所有的事皆是琴奴在主导,楚月淮不过是挡箭牌。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想。至今她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证明琴奴就是蛊师。
倒是容尘说他们来元京有所目的,得知他们是为蛊师而来,宋寒霜倒是有些意外。
就她与神秘女子屡次接触看来,那人擅长用蛊,但并非能力十足的出众。
至少,没出众到能引起段毒师的注意,可若是寻常蛊师,吩咐容尘收拾即可。
莫看段成弘不着调,他非但巫蛊之术至炉火纯青之境,用毒也十分了得。
再说,容尘的修为比不上段成弘,可要对付区区一个毒师已经足够,杀鸡焉用牛刀?
能得他们注意,必有缘故。她话音方落,其余三人就交换视线,仿佛是在说“不出所料”。
见他们如此神情,就是傻子也能想到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正好她心中困惑,不防趁着眼下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认识那位神秘女子,她是什么人?又为何费尽心机针对我?”
宋寒霜仿佛十万个为什么,把能想到的问题一口气问了个遍,她实是好奇心起。
加之神秘女子不断在背后使计,若不能早些把麻烦解决,她迟早要吃这个苦头,
“如今她就在元京,师父直说也无妨,说明白了,师妹反而还能有个防范。”
段念面色复杂地开口,之前不提及,是因为没有提及的必要,说了反增烦忧。
如今若再不说明,那就是敌在暗,我在明,指不定宋寒霜遭人算计,还不知怎么回事。
段成弘寻思片刻,想来觉得段念说的有理,便也不再打算隐瞒,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来南疆时年纪尚小,但也正好是你来后发生之事,你可曾记得,在你初到南疆之时,有一位师姐判出师门。不过那会子你怕生,想来那些事你不大记得。”
段成弘语气唏嘘,宋寒霜努力回想,却记不起任何原主记忆的蛛丝马迹。
她之前阅读原文时,因觉得剧情老套,读起来囫囵吞枣,根本没有仔细翻阅。
是以,原书中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宋寒霜完全没有印象。
见宋寒霜努力回想却不得要领,段念只好开口解释:“师父,师妹当时来南疆才几日?自然不记得。霜儿无须介怀,这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从段念的神色看来,他显然不想多言此事,宋寒霜见状,恨不得把话从他嘴里抠出来。
“师兄,您可否,把话一口气说清楚。你们既然为了她不远千里来此,可见这人难缠。”
若非不得不亲自来一趟,段成弘也不会带着段念到元京。都火烧眉毛了,还支支吾吾。
宋寒霜耐着性子,听他们掰扯了半晌,急得是抓心挠肝,越发悔恨没仔细看书。
容尘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就被段念睨了一眼,容尘便闭了嘴,由段念来解释。
“师妹你被师父收为徒弟之前,除去公主之外,师父还有一名女弟子,排名第四,严格说来,她其实算是你的四师姐。”段念说的语重心长,表情变得有些阴郁。
无论是从他们的语气还是神情,几人对那段往事都三缄其口,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就是个傻子,也不难想象当年的事难得很不愉快。宋寒霜闻言微怔,原来如此。
白娴婉是三师姐,可她却是五师妹,之前宋寒霜还好奇,中间的四师姐是何人。
只因没有原主记忆,后来与南疆的来往不多,宋寒霜也就没多想这里头的门道。
瞥见容尘的面色憔悴,宋寒霜赶忙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亲自为他们几人斟茶。
段成弘感慨万千,手持茶盏道:“霜儿果真已经及笈,到如今是愈发懂事了。”
宋寒霜听得眉头直跳,生怕他们再跑题,赶忙追问:“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何事?”
那人为何就销声匿迹了?宋寒霜瞪着圆溜溜的眼,静候段念开口。
“我们虽用巫蛊之术,但并不是罔顾人命。而你四师姐心术不正,手段阴狠,不被师父所喜。说来也巧,她与师父争吵判出师门时,正好是你来到南疆之后不久。”
段念眉头微皱,从语气不难听出他对此人的嫌恶。
“她自己作恶多端,却误以为是你夺了师父对她的喜爱,竟然为此心生怨恨。”
哦……宋寒霜听到这算是明白了几分,看来段成弘亲自前来元京,是为了清理门户。
不过原主也是有够惨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这么被人记恨上。
容尘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在南疆时,就对你多次下手,只不过师父担心你害怕,都悄悄把事情瞒下来。若没有她,你的身体也不至于弱到如此地步。”
短短的一句话,教宋寒霜如醍醐灌顶,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出一丝异样。
“不对。”宋寒霜紧盯着茶碗,漂浮着茶叶的水面倒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哪里不对?”段成弘与容尘同时开口,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宋寒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