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霜在冗长的宫道\/上穿行,她进宫已有数回,可独自走在宫道\/上,还是头一次。
皇宫的的宫道几乎都是风口,凛冽的寒风灌来,冻得人直打颤。
加之空气挤\/压,风吹过宫到时“呜呜”的呼啸着,似是有什么藏在暗处,恐怖阴森。
尽管道\/上有宫人走过,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在铺天盖地一片白雪中,没有一丝生气。
宋寒霜心下愈发慌乱,脚下也走得更快了些,因走的着急,途中几次险些滑倒。
因不能随同进宫,绿瑶焦急地等在宫门外,好容易等到宋寒霜,却见她面色发白。
宋寒霜出了宫门,几乎是飞速钻入马车,一个字都不曾多言,绿瑶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绿瑶吩咐车夫快些回府,放下帘子才转头看向宋寒霜。
“我方才与将军进宫面圣,说了一会话,陛下就命我去淑妃宫中,为淑妃把脉。”
宋寒霜心乱如麻,含糊地说着宫中的事,绿瑶尽管不算万分聪慧,亦立即抓住了重点。
“为淑妃娘娘把脉?为何?宫中太医院太医呢?做什么要您跑一趟?真是奇怪。”
可不是么?宋寒霜无力地叹了口气:“因太医院的太医,对蛊虫并无了解。”
经宋寒霜一提点,牵扯到蛊虫,绿瑶一个激灵:“淑妃娘娘中蛊虫,小姐费了多少心思才撇清关系?陛下不知避嫌,反倒让小姐您凑上去,那不是为难小姐您么?”
说好听些是为难,说难听一些,那就是居心不良,乾皇的目的性看似隐晦,实则明显。
宋寒霜与绿瑶一样,皆是忧心忡忡。乾皇如今频繁动作,不免让人提心吊胆。
主仆二人面色各异,心事重重回到相府,一进前堂,就听到戚烬的声音。
宋寒霜心下一惊,她以为戚烬还在宫内,不想他已先一步出宫,来相府内等着她。
走进前堂,宋寒霜对两人福了福身:“霜儿见过父亲、见过戚将军。”
见宋寒霜面色不好,宋青宣与戚烬对视一眼,两人相处久了,竟也有了些默契。
自从在上回,两人之间把话说开,关系便极少剑拔弩张,宋青宣对戚烬的态度,也缓和许多。宋青宣递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就带着下人退了下去。
堂内只剩他们三人,宋青宣示意宋寒霜坐下,这才开口问:“在淑妃娘娘宫中可有何事?”
宋寒霜微微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宋青宣,怎么听他的意思,好似对淑妃不满。
在此之前,碍于常韵听的缘故,宋寒霜对淑妃总客气些,看来宋青宣也是如此。
倘若宋青宣信任淑妃,就不会有此一问。真心视常韵听为好友,又怎会伤害她的女儿?
想起淑妃宫中发生的事,以及嬷嬷说过的那些话,她多少能想到,暗处有事隐而不发。
淑妃蛊毒已解,之后一直相安无事,为何要宋寒霜再去一趟,不是多此一举?
宫里的事瞒不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宋寒霜酝酿片刻,便开口回答。
“女儿出陛下寝殿时,淑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就已预先等在宫门口,可见其早有准备。”
乾皇命戚烬立军令状,此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这些事戚烬一般不主动开口,宋寒霜就一并提了。连同淑妃问她三王妃的人选、与三皇子的争执事无巨细,细细道来。
宋青宣闻言冷笑,身为谨慎小心的丞相,难得在提起君主时,露出漠然讥讽的神情。
“为了阻止你们成婚,陛下当真想方设法,无论陛下还是淑妃娘娘,都想借你做踏板。”
宋青宣为官多年,对皇帝无不尊敬,可到头来,他们一家子都盘算着,算计他的女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的不好说,可立下军令状,戚烬不能违抗,皇帝也不能轻易反悔。
若在以前,宋青宣还会觉得婚事可选,事到如今他才发觉,他们没选择的余地。
宋寒霜与戚烬成婚,固然困难重重,但,他们两情相悦,彼此爱慕,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换而言之,婚事一旦作废,三皇子与二皇子各怀鬼胎,皆会想方设法得到宋寒霜。
待宋寒霜说完,宋青宣的面色已凝重无比,肃然看向戚烬。
“一月之内带出新兵,虽难如登天,但换作你,或许可行,这些天你务必勤加练兵。”
之前不赞同婚事是一回事,可宋青宣是赞赏戚烬的,他的能力就摆在眼前。
戚烬为人话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戚某明白,还请大人放心。”
他们两这般,宋寒霜的心情便轻松不少,苦中作乐、半开玩笑道:“也不知我与将军这桩婚事,如何就碍着陛下的眼,爹爹你和娘亲,都没陛下这么操心。”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未免管的太宽,他真的无心认回戚烬,那他们的关系关他屁事。
这番话实乃大逆不道,可宋青宣并未斥责宋寒霜,只嗔怪她不该乱说话。
戚烬出征回京,还未与宋寒霜说几句话,眼下坐在一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方身上。
看出戚烬对宋寒霜的情意,宋青宣心下了然,起身说乏了先去休息,留他们二人唠嗑。
说罢,宋青宣就主动起身离开,留下他们二人独处。偏偏绿瑶很不识趣,还在门外杵着。
“绿瑶,我想吃椰糕,你去小厨房做些来吧,还有栗子酥,一定要立即做的才好吃。”
宋寒霜起身,走到门边推了推绿瑶,绿瑶看了眼堂中的戚烬,有些不大情愿。
“奴婢待会再去做吧?眼下戚将军还在,您与将军孤男寡女,让人瞧见有损名誉。”
绿瑶说的一本正经,全然不知自己是电灯泡,宋寒霜嘴角抽了抽,那可真是谢谢您。
“无妨,堂屋的门窗皆开着,又非在密室之内,我与戚将军乃未婚夫妻,说说话罢了。”
宋寒霜好说歹说,才把绿瑶支开。直至只剩他们二人,宋寒霜才舒了口气。
总算能与戚烬坐一坐,好好说一说话。宋寒霜甫一坐下,就拿出那只草编玩偶。
宫中的事,宋寒霜暂时不想提及,难得与她的小狼狗独处,自然要说些开心的。
“这只草编玩偶好生别致,我在元京,还未见过这样的手法,不知将军是从何处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