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低垂,京城一处隐蔽的院子中突然传来一阵爆喝。
“什么?!”
晏檀霖猛地起身,双手拎着身前跪着人的衣领,死死扼住那人咽喉。
“你说你伤到什么人了?”
“回,回殿下,是一名从营中\/出来的女子。”那名死里逃生,浑身是血的死士因窒息而脸色涨红。
“那名女子骑着那人的马,统领认为两人之间必定关系匪浅。”
“所,所以便下令擒住那名女子,以此威胁戚烬。”
被高高拎起的死士抓着那双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勉强挣得一丝空气。
“但那名女子袖中飞出银针,丝毫不手软的杀死了几名同伴,情急之下,我们下手,便也没了分寸。”
听完一番禀报,晏檀霖脸色黑的能滴出水,他双手一甩,那名死士重重摔落在地。
“不识好歹,她也是你们能伤的?”阴冷的眸子眯起,晏檀霖盯着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的人。
‘唰’
旁边侍卫的佩剑被晏檀霖抽出,一道冷光闪过,地上的死士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自己鲜血直涌的颈侧。
“主,主子?”被割了喉的人断断续续的唤了一句之后,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仰面倒了下去。
旁边的一众侍卫瞬间跪了一地,垂头,不敢直视晏檀霖的身姿。
“记住了,不许动她。”拿着帕子擦手的晏檀霖冷冷的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处理掉。”
留了命令后,晏檀霖丢掉帕子,转身即刻离开。
刺杀失败,折损了一帮死士还误伤到了宋寒霜,晏檀霖的脸色黑沉的犹如天边额夜色。
“砰!”
书房门被狠狠关上,晏檀霖气急,胳膊挥舞着,书案上东西尽数落地,乒乒乓乓一阵声响。
好啊,这样也能让你逃掉。
坐在椅子上的晏檀霖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戚烬,算你侥幸,这次是霜霜挡在了你身前,我就不信,下一次你还能幸免?
不过是从泥里爬出来的莽夫,有什么能跟自己比的?
满腹不满的晏檀霖坐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淬了杀意的眼睛带着几分瘆人的光。
为什么你非要同我作对,戚烬,皇位想夺,霜霜也要抢走,为什么你偏偏要跟我争?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跟我作对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戚烬,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的。
皇位是我的,霜霜也只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谁都抢不走!”
晏檀霖一字一字的吐出话语,脸色癫狂。
府内的人浑身怒火,而站在府外的蒙面女子,一身萧瑟。
街上毫无人迹,一道清瘦人影正站在角落处。
诺大的斗笠下是一张清冷的面容,她嘴唇紧抿,那双美目正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府门。
府门上镀了金的三个大字落在了她的眼底,好似被她眼中的仇恨之火灼烧淬炼。
仿佛是她仇恨之人一般,被诅咒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的国师府中,宋寒霜再次醒来之际,外面天色已晚。
被她抓在手边,趴着陪她的戚烬也不见了人影。
“小姐,你可算醒了。”绿瑶端着盆水走了进来,看见宋寒霜醒过来之后,满面喜色。
“绿瑶。”宋寒霜被扶了起来,“戚将军走了?”
“嗯,将军看小姐你睡熟之后,叮嘱我好好照看,便离开了。”绿瑶端来温水,“小姐啊,你可吓死我了,下回你可不要再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带着我一起。”
润润嗓子的宋寒霜点点头,顺从着被绿瑶轻轻摆弄着,擦了脸庞和脖颈。
“爹和娘亲那边可有送去消息?”宋寒霜担心自家爹娘瞧自己还未归家着急。
“还未,想着一会儿就去送信来着,刚回来就看见小姐你醒了。”绿瑶如实回应,“小姐暂时是要在国师府住上几日?”
“嗯,让人去捎个信吧,就说我师父想我了,让我多留在府上住几日,叫爹娘不要担心。”宋寒霜点头。
没办法,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只怕都能把常韵听吓着。
面对两人的追问,自己也没办法糊弄过去,只能先在师父这里避避风头了,等伤势好些了,再归家。
“好的小姐。”绿瑶洗净了帕子,随后又端了出去。
一连几日,宋寒霜都是过着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
说实话,她觉得根本没必要穿衣服,整天整天的在床上躺着。要不是瞧着这府里还有男人,她难受的连衣服都不想穿。
今个儿日头正好,她嚷了好几日,这才算能下床出门,见见光。
“小姐,你这些就等伤好了再看,又不差这一日两日的。”绿瑶在宋寒霜身边一面不住的念叨着,一面按照宋寒霜的吩咐翻好账本。
“不然我闲着干什么,你可不要说了,我这几日闲的都要长毛了。”
宋寒霜不满开口,翻着手中的账本,左右看着对着。
“哎哎,宝贝徒弟,你能不能给师父剧透一下,黛玉听完戏曲之后咋了?”
只见段毒师捧着本册子,离老远就开口朝宋寒霜嚷着。
“师父。”宋寒霜无奈瞧着,“你慢些。”
“哎呀,这不是你写的太精彩了嘛!”段毒师开口就是夸赞,瞧着宋寒霜正在对账,一把把账本尽数推开。
“徒弟,你这还伤着呢!”
“账本什么时候看不行。”
宋寒霜笑着拢回账本,冲着段毒师陪着笑,“师父,我这真的太闲了,伤口没有什么事儿了。”
“你看,我这动弹都不疼。”
“你看……嘶。”
逞强抻到伤口的宋寒霜白着一张脸,咬牙硬挺着,僵硬着姿势,没再吭声。
“哎呦,徒弟啊,你可就消停的吧,快瞧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段毒师看着宋寒霜缓缓收回的手,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呵,那是她自作孽。”
突然出现一道冷硬的男生打断了宋寒霜即将开口说的话,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宋寒霜眼中,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但此刻还是让她略显欣喜。
“容尘师兄,你回来啦!”
宋寒霜自打醒来之后,是头一次见到容尘的身影。
她瞅着容尘黑沉的脸色,看向自己伤口的眼神不善,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即将要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