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尸107

回想起刚刚郑棕邪疯狂躲避那个女生，尽管蒋华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好奇心大于一切。他问郑棕邪：“棕邪老大，刚刚那人看起来似乎挺可怜的。”

“别再说她了。”郑棕邪一连摆手，“咱过咱的，我可不希望跟她再有什么交集。”

“她不会是你前女友吧，棕邪老大？”蒋华突然欠抽式地来了这么一句。

“闭嘴！”郑棕邪气得几乎都要发抖了。前女友？他眼光还差不到那地步。

他又看了看蒋华，发现对方正弱弱地站在旁边，低头不说话。

郑棕邪努力地先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推敲乔雪傲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好吧，你老是提我也忘不了她。那就分析分析。她不可能就一己之力来到灰裘，她身后一定有其他人。至于为何我们只看见她一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被抛弃在这里了。”郑棕邪只能这么想，随后又看了一眼蒋华，发现这家伙在默默地摆弄昨天彦辰送他的枪。

唉。

“我看这个村子也没啥好玩的了，走吧蒋华，咱回去。”郑棕邪看了看太阳，他没带表，但他大概能算到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走回村子就得快三点。刚才跑的有点小累，加上半天没怎么歇脚，郑棕邪想回去。

“现在走吗，可是我还没怎么练习打丧尸……”“以后机会多的是，很多射击技巧最好还是让彦辰教你。”郑棕邪拉着他，“快走吧。”

【末日丧尸游：雪降】

暮色渐迟，这S村却只攻下了五分之三。

郑棕邪带着蒋华，两个人先来到庞恪的住所去探望他和彦辰。庞恪一整天都没离开家，战场真的全部交给崔铁全还有天气团打理了。

庞恪给时贝儿熬了粥，彦辰还在睡；他给时贝儿喂了药，彦辰还在睡；他给时贝儿讲了好多近来发生的事，彦辰仍然再睡……直到郑棕邪跟蒋华两人推门造访，彦辰都一直没醒，只是睡梦之中偶尔嚎两嗓子梦话，嚎了一天，嗓子也哑得差不多了。

当郑棕邪和蒋华推门进来，外头忽然就开始下雪。先是一点一点小雪调情，等到屋里的人开始相互坐下闲聊，外头早就下大了，细密的雪花仿佛给外头笼上一层棉白的纱。

“老大，贝儿什么时候醒的？”郑棕邪问。

“早上就醒了。”庞恪拉着时贝儿柔和的手，低低地说。

“但是彦辰到现在都还没醒。”时贝儿在一旁提醒道，“他病得也很严重。”

互相说了两句，郑棕邪拉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蒋华，对庞恪道：“老大，他是我和彦辰昨天救的。”

“老大好。”蒋华又是原先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他昨天替郑棕邪来开会，见过庞恪。

其实一般人第一眼看庞恪，首先能找到的形容词就是帅、壮、腿长，随后扑面而来的威严和傲气，又令人觉得他很不好惹，应该敬而远之。尤其像蒋华这种胆小的人，他跟庞恪不熟，还来不及适应庞恪身上这股嗜血般的黑头子的威压，以至于他几乎是在颤抖着坐在沙发上，后背早就紧张得挺得老直。

庞恪看出来对方胆子不大，微微一笑，把手伸向蒋华和他握手：“蒋华兄弟，我听彦辰也提起过你。欢迎加入我们灰裘。”

对方手已经伸来了，蒋华小心地呈上自己的手，跟对方机械式地握了握。

礼毕，蒋华缓缓地，试探性地缩回手，手背上还残存着庞恪掌心的温度。他抬头扫视一眼庞恪，发现对方正友好地打量自己。

连串的雪花，已然覆住地面。没过一会儿，几人就注意到窗外的雪已经下得非常大了。郑棕邪走近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一道小缝。缝隙中划进屋里的寒气，令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操，真冷。”郑棕邪赶紧把门关死。

“这么一会儿，雪就大了……”时贝儿说。

盯着外头势头逐紧的雪幕，庞恪的眉头拧成了一条线，心想：糟了，老崔那头还没回来，估计是他们没我命令不敢提前撤队……

“等着我。”庞恪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沙发上搭着的小外套，迈着大步朝外头急忙赶去。

“老大！怎么啦？”郑棕邪从后面边追边喊。

“我去找老崔！叫他赶紧带领所有人先撤回，外头雪大了！——你们把彦辰和贝儿照顾好，等我回来！”

这该死的雪！庞恪抬头一看，厚重的云层乌昏昏的，太阳早就消失不见。现在才下午四点钟，被云遮得竟有夜晚的氛围了。

“要是雪一直不停，计划根本没办法实施的……”找到停在车库里的车，庞恪带上车门，踏下刹车，一边往S村赶一边咒骂这鬼天气：前几天刚下了雨，现在又降温外加下雪。这简直是不给活路。

实际上庞恪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灰裘内部的卧底问题，而是像现在这种拖计划节奏的意外状况。因为他今天刚从收音机里得到一条消息：目前已经有1.2%的丧尸升到了2级。

2级丧尸，虽然庞恪没见过，但从幸存者和中央的描述看来，这些仅一级之差的丧尸，实力却强大到离谱。什么力大无穷，徒手撕开人体，不怕子弹；什么快如闪电，走路比人短跑冲刺还快；还有异能丧尸，据说站着不动的时候还会隐形！

光听这描述就足以令人寒毛惊起。即使是庞恪都难免对它们心存忌惮。在他看来，末尸第一个周，规则者似乎只打算陪他们小玩一把——难关还在后面的后面。不敢想象，未来人类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他，庞恪，又会何去何从。

眼下庞恪意识得最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等到丧尸大规模变成了2级，想完成五星收复计划，将成为天方夜谭。所以他必须加速加速再加速——要是没下雪的话。

出于防止大家伤风染病的角度，庞恪才不得不去S村组织撤退。只是现在的撤退，又会给丧尸腾出些升级的时间，也许会为他们埋下无数危险呢。

其实吧，有过几个瞬间，庞恪是想过放弃的。

尤其现在，雪花无数次屏蔽了车窗前的那块视野，又被雨刷无数次刷掉。庞恪坐在驾驶座，两手无力地握着方向盘，盯着眼前这令人乏力的雪景。

他真想就此解散灰裘，卸下这又重又难受的担子。

也许朋克的精神是永不言弃没错，但现在连朋克接待处都没有了，他还算什么朋克。

唯有想起时贝儿和彦辰，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着让他们过上美好生活的使命，他才能继续昂首挺胸，用爱情的力量填充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

“还有三天多，庞恪，你得拼了！”庞恪给自己加油打气。

……

【末日丧尸游：撤退】

庞恪以最快速度找到了天气团，在天气团的带领下又找到了老崔。

随后，几人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大伙撤退。

随着庞恪他们的四处号召，人们熙熙攘攘地拖着大包小包往回走。路上雪下得极密，人群看不清路，几个站在路旁的丧尸都被人群给撞飞、践踏得不成样子。前所未有的混乱，气温正在迫降，大家只想赶快回家扯开被子睡一觉，连庞恪都觉得这天气冷得过分了。

所幸S村离灰裘也就两千多米，在一路小跑之下，留在庞恪住所等候的郑棕邪、蒋华、时贝儿三人看见窗外雪幕里掠过一群人影。郑棕邪找了件庞恪搁在这儿的大衣披在肩上，开门冒雪冲了出去。蒋华也想跟他出去，被时贝儿拉住：“天太冷了，你坐会儿吧。”她看见蒋华穿得不多。

很快，人群最密集的部分已经从S村转移到灰裘外围。令人温情的是，路面滑，有的幸存者们手挽着手，相互保护着对方，用最团结的姿势共进。庞恪和崔铁全竭力让秩序稳定下来，喊着口令在前面带领大家，一二一左右左……百米长的队伍，在雪歌中行进，这番氛围，令庞恪想到了生命款待。

冲进去迎接他们的郑棕邪把手电交给庞恪，又把大衣脱下来给崔铁全披上。

在一片祥和却又喧闹的氛围里，从远看灰裘耸立着的一座座平房，陆续有人点上了烛光。喧天的吵闹过后，又是一片宁静恬适。远的近的平房上遮了一层渐厚起来的雪；两天前开篝火晚会的广场上，浮着一片混乱的脚印与冰……

终于，大家各自回到家里，无数疲倦的人一回家就直接脱了大衣睡觉去了，也还有一部分人在回味白天的历程——和丧尸经历了一天的搏斗，总有些危险的时刻令他们难以忘却。

一条黑漆漆的、渺远的小路，通向灰裘广场。从这条路缓缓走来的两个男人相互偷看对方一眼，立马又装作不认识对方。

“哎，别这么急走啊。这么好的雪夜，不陪我好好赏赏？”程雷链一副随性的样子。

“不，我冷。”熊斩拓咳嗽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责怪：他们两个从S村回来的时候，别的幸存者都在跑，只有程雷链说跑不动，硬拉着他走了一路。

“就这还冷……生命款待怎么没冻死你？”

“你会不会说话。”熊斩拓又咳了两声，咳完脸上一片通红。

“你感冒了？”

程雷链伸手去摸对方脑门，熊斩拓正准备后退一步躲开，忽然被对方另一只手给抓住了腰，截了退路。程雷链一摸，发现他没烧，放心道：“没发烧，不过脑门有点小皱哦。”“你手脏所以感觉皱。”熊斩拓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哈哈。”程雷链笑了两声，眼神余光突然瞥向另一个方向。

“怎么了？”敏锐的熊斩拓立刻发现对方的视线有点奇怪。

“没怎么……对了，死侦探，你感受到敌意没有？”

“敌意？”熊斩拓不明白程雷链说的什么意思。

“咱昨天把那个不怀好意的叛徒给杀了。你觉得，剩下那两个会不会已经蓄谋想干掉我们了？”程雷链问他。

熊斩拓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咱是被庞恪保护着的人，本身他们就不敢对咱动手。况且我也不是个迟钝之人吧，察觉不对我会自保的。……倒是你这个基佬紫，是不是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呢。”

“怎么，你不会保护我么，大侦探？”

“不会。”熊斩拓笑着说。

“冻死你吧。”程雷链也陪他笑，只是目光再次看向了刚才的方向。

“那边有什么？”熊斩拓试图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中的只有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一片雪景。

突然熊斩拓鼻子一酸，紧接着连续打了四个大喷嚏。

程雷链在一旁啧啧称奇：一口气四个喷嚏，这得是多大肺活量。

刚打完喷嚏，熊斩拓顿时觉得有点站不起来了。他一把扶住程雷链的肩膀，一边挪了两步，和程雷链贴得很紧：“我可能是感冒了，你替我挡挡。”

“死侦探，没良心的，我也冷！”虽然嘴上这么说吧，程雷链却并未移开身躯，反而把手伸向熊斩拓的侧脸，给他挡着漏过去的风。

“你冷，你还欣赏个屁的雪景，搞得好像咱活这么大没见过雪似的，赶紧回去啊。”熊斩拓抱怨道。

“别急。你不是想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吗？等等你就知道了。”

程雷链索性身体一转，继续给熊斩拓挡风的同时，正面却是转向了刚才自己一直留意的方向。

熊斩拓也看向那个方向，只见冰天雪地中，远处竟出现了一个黑影，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